郭熙含笑道:“實不相瞞,幾日之前,驃月的說客來找過在下,揚言只要讓開漠北走廊,郭某就是驃月的萬戶侯,年年賜駿馬美女,金帛無數,若是出兵助陣,以后打下的大寧國土,郭某便是這里的藩王,稱臣納貢即可,大周乃是天朝上邦,不會連茹毛飲血的蠻子都不如吧?”
司徒明朗瞥了他一眼,鋒利中帶有陰狠,“驃月蠻子開價這么高,為何不答應?”
郭熙裝模作樣嘆了口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相比于蠻子,我還是傾向于做大周臣子,畢竟一脈同源,心里安穩。”
司徒明朗輕蔑一笑,說道:“蠻子的話,你也敢信?今日邀你做三大王,明日就會把你宰了烹肉。我們大周泱泱大國,向來一言九鼎,說封你為縣令,必不會作假。其實大帥并不想要你歸順朝廷,而是自立為王,這樣反而能掩人耳目,不會引發嘩變。你繼續打著勤王旗號,我們貪狼軍會進駐安西都護府,待大軍在驃月打完仗,再從安西發兵,順著漠西走廊與北線將士匯合,踏平大寧。”
郭熙不住點頭,笑瞇瞇問道:“事成之后呢?”
司徒明朗手臂一揮,“這片疆土,任你為所欲為。”
郭熙面對艷陽,瞇起眼眸,瞧不出神色變化。
司徒明朗忽然泛起古怪笑容,“想起郭都護送來的舞姬,心里搔癢難耐,我先去嘗嘗鮮,關于封賞,待到貪狼軍入駐碎葉城,再詳談也不遲。”
郭熙拱手道:“使節大人請便。”
目送司徒明朗走下城墻,郭熙身后響起一道憤懣聲音,“這王八蛋和大周一個德行,蠻橫不講理,只拿便宜不出力。”
說話的是一名黑到發亮的鐵塔巨漢,胡須已然霜白,殺氣卻如同少年般洶涌,單單往那里一站,就能瞧出是萬夫不當的猛將。
金飛,人稱飛將軍,幾十年前已經名鎮西疆,西軍副帥,十三太保魁首,曾經隨同段帥打過著名的子母山一戰,乃是迄今為止屠戮驃月士卒最多的猛人,凱旋而歸后,百姓念其功績,建有得勝亭,李桃歌當初在鎮魂關觀“勝”字學習槍意,便是他酒醉后興致大發所寫。
金飛在邊疆立功無數,回到京城卻屢屢碰壁,他這火爆脾氣實在不適合云波詭譎的廟堂,半年沒過,得罪貴人無數,酒桌上還把上將軍劉罄給揍了,若不是內相段春攔著,不知要闖出多大的禍。眼見在京城無法立足,于是金飛回到安西都護府,繼續當戍邊武將,雖然憋屈,但也比丟了性命要強。
郭熙上任后,將金飛提成保寧軍副帥,并以叔父相待,有大都護垂青,相當于雪中送炭,金飛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全心全意輔佐郭熙,即便是變成反賊都義無反顧。
郭熙笑道:“飛將軍今年八十有余了吧,咋火氣還那么大,我這受氣的都不急,您急啥。”
金飛黝黑臉龐實在看不出喜怒哀樂,只是聲音震的別人耳膜發顫,“若不是和蠻子結仇太深,老夫一槍挑了這王八蛋!”
郭熙安撫道:“飛將軍息怒,這做買賣么,開價壓價再正常不過,再說他只是一個使節,又不是大人物,等到秦帥來到碎葉城,咱們再好好和他詳談。”
金飛冷哼一聲,比起蠻牛的力道都足,“聽說莫奚官帶著七萬復州兵降了?”
郭熙唏噓不已,點了點頭,“是。”
金飛怒氣沖沖說道:“一仗沒打就降了,莫太歲?呸!摸他奶奶個腚的,牛皮吹得比天大,一開打變成慫包。你們倆還是結義兄弟,不是說好同年同月同日死嗎?頭一塊磕在地上有啥用,他媽的一塊掉在地上才有用。”
郭熙長吁短嘆道:“人心不古啊。”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