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副帥的九將白袍瘋了一樣,依然奮力在沖殺夫子關,有祁風,跛子鬼,獨耳婆,以及圣族一眾高手死守關門,血流成河,尸體堆積如山,無人能踏足半步。
李桃歌和小傘并排躺在一起,一個面如金紙,一個氣若游絲,誰都不敢驚擾。
賈來喜自言自語道:“少主師父說他們倆最好不要相見,原來大有深意,這二人氣運太盛,湊在一起反而會相互蠶食。”
于仙林嘿嘿笑道:“王不見王,一倒一雙。”
軒轅龍吟傳來的密信,李桃歌倒沒藏著掖著,平時閑來無事,問過二人究竟為何,因此對于道阻且長,王不見王這八個字,有所耳聞。
莒城城門傳來歡呼聲,眾人齊齊相望,正巧見到張燕云背貼銅錢,僥幸逃過一劫。
賈來喜皺眉道:“看來韓霸王對于今日蓄謀已久,云帥都負了傷,再打下去,勝負猶未可知,上仙,你帶少主先走。圣族兄弟,你也帶武王先行返回葉州。”
侍衛巴河為難道:“我家圣子沒醒,尚未與侯爺見面,若是就這么走了,會不會把小的腦袋砍掉?”
賈來喜面色凝重道:“再不走,你家圣子和我家少主的腦袋,會被韓無傷摘掉!”
“知道了,小的寧愿被摘腦袋,也不可使圣子犯險。”
巴河抱起小傘,高喊道:“圣族聽令,護圣子,回葉州!”
于仙林將李桃歌扛在肩頭,走了幾步,察覺賈來喜強行摁住傷勢,朝莒城方向投去視線,頓時了然于胸,“你該不會想去幫張燕云吧?”
賈來喜聲音雖輕,可語氣極為篤定道:“云帥千里助拳,來幫少主擒殺韓無傷,如今負傷陷入重圍,怎可一走了之。”
“你傻的吧?”
于仙林努嘴道:“也不瞧瞧那都是什么級數的怪物,三名神玄境,一名大陰陽師,懷里還藏有謫仙人招式的法寶,近乎于東花一半家當,你家老祖來了,沒準兒都會吃癟。你去干啥?一招都擋不住,送上人頭以表千秋義氣?”
涂山一脈流傳下來的絕學,一是幻化之術,二是察言觀色的本事,稍微望去幾眼,就能知道幾人大概境界。
賈來喜強行催動丹田,閉口不言。
于仙林察覺到他的氣勢正在逐漸攀升,神色古怪道:“小小抱撲境,想要在硬殺三名神玄境,就是把丹田催崩了都無濟于事,你又負傷在身,這一仗就算贏了,也會境界大跌或者折損陽壽,何必呢?”
賈來喜仍舊一意孤行,臉上的霧氣越來越濃。
試圖將丹田碾碎,而使境界大漲。
“你瘋了?!”
于仙林見勢不妙,飛出一鎖鏈,綁住賈來喜之后,一把拽了過來,張開粗如庭柱的雙臂,一邊一個,夾起主仆二人就走。
賈來喜掙脫束縛,激動道:“上仙,別忘了,張燕云不止是少主朋友,更是我們李家女婿!哪有奴仆棄主子于不顧的道理!”
“呦,你要不說,真忘了這茬,女婿是家中貴人,怎能棄之不顧。”
于仙林撓撓頭,糾結一番,將李桃歌朝對方懷里一推,“算了算了,你帶桃子先走,我看能不能把他們唬住,幫助李家女婿逃生。”
“唬住?”
賈來喜疑惑問道。
于仙林口中念念有詞,搖身一變,成了又瘦又矮的白發老頭。
“老……老祖!”
賈來喜驚訝出聲。
雖然氣度不同,相貌也有所差異,但總體而言八九不離十,在雨夜中難辨真假。
于仙林清咳兩聲,裝模作樣扶須說道:“雖沒見過你家老祖,但按照侯府畫像所變,你來看看,像嗎?”
賈來喜搖頭道:“老祖成為謫仙人之后,白發已變黑發,肌膚如嬰兒般光潔,還有……那股老子天下第一的狂傲,誰都模仿不來。”
于仙林滿臉苦相說道:“娘的,又沒見過李小魚,誰知道狂傲是啥樣,約莫他們也沒見過,能唬就唬,唬不了老子就跑。”
袖口一遮,于仙林白發變黑,肌膚光滑水潤,看不見一絲褶皺,挺胸,揚起下巴,邁起四方步,“走吧走吧,趁著本仙人沒改主意之前,帶桃子滾蛋!”
賈來喜清楚,李小魚驚現九江,絕對比自己冒死相助更有殺傷力,說不定能帶來奇效,于是拱手道:“大恩不言謝,瑯琊李氏對于上仙的恩德,定會世代牢記!”
“吃了你們李家幾天飯而已,至于賣命么……看來這以后朋友不能亂交,傷神又玩兒命。”
于仙林輕嘆一口氣,潛入雨夜之中。
韓無傷傾半國之力,終于將不可一世的張燕云打傷,站在金輿之中,全身忍不住輕顫。
張燕云,李桃歌,圣族圣子,只要將這三人生擒活捉,即刻對大寧出兵,迅速吞掉東線,其功勞,足以裂土封王,享蓋世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