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指?!
能抵得住田桂的凌厲劍術?!
李桃歌先是驟然一驚,隨后松了口氣。
禁軍拱衛京畿重地,守護宮廷天家,單憑一個劉姓,壓不住五十萬虎狼。
兩指扭轉,長劍彎成半弧,停留在半空的田桂極速旋扭,另一把短劍射出點點星芒,籠罩在對方上身穴竅。
劉罄松指,長劍彈開,劍尖正中短劍行進軌跡,兩劍相交,火星飛濺,劉罄再度伸出二指,后發先至,來到田桂虎口忽然彎曲,以指節重叩劍柄。
短劍脫手而出,飛旋插入匾額,由于是橫著嵌入,太子府變成天子府。
田桂暴退數步,恰好來到正門,神色仍舊平靜,不慌不忙從腰間又抽出一把短劍。
劉罄雙臂輕顫,抖去雪花,悶聲道:“你對我攻出兩劍,我只廢你一劍,再敢耍混,飛的不僅是兵刃,還有你的頭顱。瞧你的真氣劍術,均是道門正統,放到老君山,即便不是三殿真人,也是伏牛護法。苦修這么多年,殊為不易,圣人向來愛才惜才,見你忠心可鑒,定會大發慈悲,把劍放下,加入禁軍如何?”
田桂嘴角勾起耐人尋味的輕笑,隨手把道袍撕成布條,將手掌和劍柄纏在一起,平靜道:“我乃是一名棄嬰,被老道士在亂墳崗撿到,用狗奶將我養大,傳授我修行之道。宗門名叫自在,聽起來像是江湖巨擘,其實是間破道觀,三個又饞又懶的道士,沒一個好貨。師父打著算命破劫的幌子,專門挑富戶坑,大師兄仗著有幾分姿色,去騙大姑娘小媳婦的私房錢,二師兄呢,跑的比兔子都快,因此做了梁上君子,在別人看來三個損陰德的臭狗屎,把坑蒙拐騙弄來的東西,換成吃的用的,將我養大成人。”
“后來他們三個挨千刀的,不小心得罪了官家,被幾百府兵砍成了臊子,我呢,當時只是技藝微末的小道士,報不了仇,也不會傻到去送死,拾掇好師門遺物,準備找處清凈地方茍活下去。”
“本該是潦草一生,幸好遇到了納蘭家家主,或許是覺得小道士有可造之材,重金押寶,幫我殺了那名狗官,又賞賜一堆道門典籍,授之權柄,令自在宗成為一流宗門,三個挨千刀的也成為開山祖師,畫成人模狗樣掛在正殿,日夜香火不斷。”
“報君黃金臺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這份恩情,又不是圣人給的,我何必為他賣命?”
“三泡臭狗屎,當然養不出君子,我從小喝狗奶長大,干不出來人事。”
“不過……狗有萬般不好,但也有可取之處,起碼死認一個忠字。”
說完之后,雙手已將雙劍纏好,田桂架勢慵懶笑道:“老道士沒啥本事,劍法一塌糊涂,堪輿一竅不通,只傳下來一句話。”
田桂抬頭望向飛雪,輕語道:“吾心自在,吾心安然。”
雙劍平舉,似是泛起漣漪。
下一刻,在場禁軍像是見到萬壽湖巨浪滔天。
雙劍竟然掀起劍浪,朝眾人頭頂灑去。
“大膽逆賊!”
劉慈拎起巨刀朝之,高高躍起,以一己之力,硬抗滾滾劍浪。
盡管劉慈有萬夫不當之勇,也只是沖出一洞,始作俑者田桂根本沒想和他硬拼,游魚般滑向人群。
他要以恩主之劍,斬殺圍府軍卒,尤其是迫害過太子府官員的梅花衛,是該到了恩怨兩清的時候。
三泡臭狗屎教出來的玩意兒,怎能是好東西。
能被劉罄贊譽下限伏牛護法,上限三殿真人,劍芒所到之處,皆為殘肢斷臂。
李桃歌感慨道:“悟性,心智,身手,皆為上上之選,再修行幾十年,又是一個紫袍大天師,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