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烈虎霍然起身,目露兇光道:“想我納蘭家世代忠良,有從龍之功,可當今圣人不仁,疏離皇后,廢黜太子,意欲將功臣除之而后快,此事天地不容!我奉皇后之令,迎回太子,誰若有異心,別怪我心狠手辣!”
隨著俞將軍跪地臣服,眾將校艱難跟從。
“呦呦呦!~這是怎么回個事兒?一跪一大片,有軍情怎么不告訴我呢?咦,這灘血又是怎么回個事兒?公羊副帥的腦袋怎么搬了家,殺舊臣,立新主,哥幾個在這起義呢?”
門口傳來不男不女的聲音,緊接著走進五人,全部是內侍省宦官袍服,當中一人四十來歲,臉上涂有五彩斑斕的水粉,掐有蘭花指,走起路來,屁股快扭到野地里去。
這人長相滑稽,嗓門又詭異,可在場眾人誰都不敢笑,只因一大串名頭令人畏懼,段春徒弟,內侍省少監,江水軍都監,實打實的宮中巨宦。
自從梅花衛把六大都護府弄的雞飛狗跳,朝廷派出了應對之策,宮中也想了辦法,那就是令內侍省遣人常駐軍中,從而越過三省六部,直達天聽。
其他五軍,安插的都是六七品小寺人,唯有江水軍中,駐了一名巨宦,江水軍主帥是三品,內侍省少監也是三品,無論官職還是權勢,二人旗鼓相當,但是到了京城,那可就不一定了。
納蘭烈虎見到這名不男不女的家伙,如同吞了口活泥鰍,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卡在中間極為難受。
這名巨宦是同他一起進入的江水軍,送過金銀,送過貂裘,對方一概笑納,本以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結果這沒根的家伙只拿錢不辦事,天天過問江水軍政務,點人頭,查賬本,納蘭烈虎走到哪里都如影隨形,儼然一塊狗皮膏藥。
聽說這家伙兩天一封密信,飛往內侍省,至于信中內容,無人知曉。
被他撞破自己好事,納蘭烈虎心不甘情不愿抱拳道:“魏貂寺。”
姓魏的寺人捏住鼻子,繞過公羊塵尸身,一邊在嘴邊扇風,一邊愁眉苦臉問道:“大帥,究竟是誰殺了公羊塵,弄的一屋子血腥,好臭。”
納蘭烈虎睜著眼說瞎話,“公羊塵喝醉了酒,意圖拔劍行兇,被侍衛斬殺當場,眾將校可為我作證。”
“這老不死的,敢行刺大帥,反了,簡直是反了!”
魏貂寺朝尸身吐了口口水,滿臉厭惡道:“這喝醉酒的人呀,最是討厭,上次就有一名都統,喝多了罵我祖宗十八代,哎!~咱無后之人,找不到講理的地方,只好把委屈往肚子里吞。”
納蘭烈虎準備好了快刀斬亂麻,沒想到魏貂寺竟然對自己示好。
難道這沒根的家伙知道大難臨頭,想死里求生?
恍惚之間,借著閑聊的工夫,魏貂寺已來到納蘭烈虎身前三尺,忽然身影一矮,不知被何物絆倒,納蘭烈虎探頭去瞅,人沒見到,反倒是陰森寒光撲面而來。
“找死!”
納蘭烈虎再傻,也清楚被他擺了一道,胸中涌起怒火,一掌推出案桌。
木屑四散。
露出魏貂寺花花綠綠一張臉,不停拋出媚眼,含笑道:“公羊塵想反,大帥想反,巧了,今夜奴家也想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