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天子之居,各大王朝都將宮中視為禁臠,且不提陣法或者龍氣加持,僅是層數不窮的高手,近乎令意圖行刺之人絕望,所以幾百年來,硬闖皇宮的絕無僅有。
即便是謫仙人獨孤斯年,也只敢在橫門大街斬李家氣數,沒妄圖入宮刺殺劉氏兒孫,一旦踏入宮中,他就會領略到何為皇室底蘊。
今夜怎會有人在宮中打斗?
初一夜晚,焰火一叢接著一叢,將綠袍壓的略顯晦暗,哪怕有人察覺到端倪,以為是宮中點燃煙花,不會想到是刺客行兇。
李桃歌拉著賈來喜,快步沖出,“走,去搭把手。”
隨他緊跑幾步之后,賈來喜悄聲問道:“你想救圣人?”
李桃歌呆滯片刻,反問道:“作為臣子,不該救駕嗎?”
賈來喜隨意說道:“沒事兒,我只是好奇,問問而已。”
李桃歌焦急道:“賈大哥,咱們快些,萬一刺客沖入太極殿,圣人可就陷入險境了。”
用手一拉,賈來喜依舊巋然不動,面無表情望著焰火中的綠幕,猶如一潭死水。
李桃歌擰緊眉頭,試探性問道:“賈大哥?”
賈來喜食指貼在嘴邊,做了一個噤聲動作,“莫要吵鬧,你我要做的是靜觀其變,宮里的事,宮里解決,傳入外人眼中,那便成了潑天禍事。”
李桃歌不是絕頂聰明那一撮人,但也不傻,聽到暗含玄機,不敢再嚷嚷救駕。
賈來喜低聲道:“綠袍看起來勢大,卻已成了強弩之末,不勞其他人出手,自有宮內近衛解決。初一,立太子,你想想,那些舊臣會心甘情愿迎新主嗎?十有八九,是宮變。”
宮變?!
誰敢變,誰能變?
李桃歌倒吸一口涼氣,腦中只有東宮二字。
本來能安享富貴的納蘭家,看來是要陷入萬劫不復境地了。
一墻之隔的宮中,火光沖天,橫七豎八躺著尸體,血腥味順著墻頭彌漫開來。
內侍省少卿,皇后的貼身巨宦,大寧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三品貂寺,如今狼狽不堪,身披一襲綠袍,鞋襪不知所蹤,七竅不斷滲出鮮血,抱著一棵老槐喘著粗氣。
周圍九名身穿紅衣的貂寺,呈八角將他團團圍住,段春負手居中,雖然帶有笑意,但譏諷中摻雜涼薄,盡是居高臨下的輕蔑。
各國宮中均豢養高手,究竟幾人,境界如何,只有寥寥幾人知曉。傳聞江湖中老而不死的絕頂高手,會輪流在宮中駐守一段時日,悄然入宮,再悄然出宮,混跡在小寺人之間,無法得知他們身份。像杜斯通和李白垚這種近臣內相,對內侍省的秘密也是一無所知,除非敵軍攻入皇城,才能逼那些老怪物一齊現身。
木奴抹了一把嘴角血漬,俊俏臉龐呈現出負傷后的慘白,笑了笑,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是您把我帶進宮,再親自送徒兒入黃泉,這就是佛門所謂的因果?可笑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