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早?”
李白垚隨后搖了搖頭,擺手道:“初三是赤狗日,不宜出門,再往后拖拖。”
李桃歌的印象中,父親從來不忌鬼神,那一年中元節都設宴待客,今日怎么轉了性子?
“那……初四走?”
李桃歌試探問道。
李白垚敲打桌面,又是搖頭道:“初四是羊日,文物朝臣要去往宣正殿面見圣人,你才封了州侯,既然人在京城,不妨去早朝議政,露個臉,見見世面。初五……民間要迎財神,送窮神,寓意祛邪避災,只有牛鬼蛇神才被掃地出門。”
至于父親為何要往后拖,李桃歌心知肚明,若卿遠嫁夔州,自己又去了瑯琊,諾大相府,只留老兩口眼對眼,平時還好,一到逢年過節,看到別人家紅紅火火兒孫滿堂,未免會觸景生情。
李桃歌知趣道:“那就過了年再走。”
李白垚滿意笑道:“嗯,這才對,哪有正月里出遠門的,抄經而已,又不是打仗,你要實在心急,去逍遙觀先弄幾本看著,哦,對了,相府里也有百年前的道門高人心得,用不著去看馮吉祥臉色。”
李桃歌會心一笑,“兒子告退,父親記得早些休息。”
李白垚望著瓷碗,蹙眉道:“大過年的,天天喝參湯,睡早覺,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喝了參湯怎么能睡得著?!去,取些酒來,記得要大壇!”
許夫人都不敢違逆相爺,李桃歌又怎敢相勸,無奈取來一壇酒,父子倆說說笑笑,聊些瑣碎雜事和廟堂趣聞,酒喝到七八分,李白垚困意濃倦,這才各自離開書房。
整座皇城不再喧鬧,萬籟俱靜。
折騰一天,又喝了不少酒,李桃歌在路上就連連打起哈欠,推開院門,魚池泛起漣漪,紅燭明亮,小茯苓趴在桌上打起打鼾。
一幅暖心畫卷。
李桃歌突然困意全無,心如止水。
常人所尋的歡愉,大抵如此。
什么雄心壯志,封侯拜相,統統不翼而飛。
大富大貴如云煙,小圓小滿即心安。
若是床榻再有個佳人暖被……
嘿嘿。
李桃歌擦拭一把口水,不由自主勾起奸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