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寶鼎倒也沉得住氣,道謝之后,躡手躡腳坐于蒲團,不過面前空空,李桃歌轉過臉只對唐定幽閑聊,茶尺根本沒遞來的意思。
泥人尚有三分火氣,報出家門仍被無視后,歐陽寶鼎忍住怒火,開口說道:“敢問青州侯,是否奉了朝廷詔令,前來安南尋覓賢良?”
李桃歌理都不理,笑道:“唐兄,久聞老君山是道家神府,有半山香火半山仙的美譽,它就在渝州境內,不知唐兄可有相熟的真人,明日我想去拜山燒香,為父親求平安。”
“有有有!”
一提到李相,唐定幽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拍著胸脯說道:“家父與太蓮掌教乃是琴道知己,不就是燒香祈福么,包在我身上!”
李桃歌行禮笑道:“有勞唐兄。”
二人聊起老君山諸位掌教,以及京城貴人趣事,時而哈哈大笑,時而眼神會意。
不知不覺兩柱香燃盡。
旁邊的歐陽寶鼎再也按捺不住,驟然起身,高聲道:“見過青州侯。”
李桃歌轉過頭,輕瞥一眼,“若是本侯記得沒錯,你是鎮南侯嫡長孫?”
“正是。”
歐陽寶鼎昂首挺胸道:“青州侯前來安南,是否奉了朝廷旨意。”
李桃歌輕蔑一笑,舉起茶杯,輕抿一口,“你是誰?”
歐陽寶鼎呆住。
不是才自報完家門,怎么又問一遍?
難不成這李相之子年紀輕輕,記性不中用了?
歐陽寶鼎壓著火氣,說道:“在下乃是鎮南侯嫡長孫。”
李桃歌笑了笑,挑眉道:“唐兄是朝廷八品命官,你呢,在哪個衙門任職?”
爵位由下代嫡長子繼承,還沒傳到歐陽寶鼎頭上,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一介草民,于是硬著頭皮說道:“無官無職。”
李桃歌好笑道:“本侯去往鎮南侯府作客,也得中門大開,由你爺爺親自來迎,未封爵的子孫,也配對本侯大呼小叫?!”
別看氣度淡雅如菊,可隨著一聲質問,尸山血海積攢的殺氣呼之欲出。
歐陽寶鼎只覺得眼前盡是刀光劍影,千軍萬馬沖到面前。
唐定幽急忙來打圓場,“侯爺,歐陽公子言語多有冒犯,我來替他賠罪,您大人有大量,千萬莫要計較。”
無意間,小主子變成公子。
這番話可算是把歐陽寶鼎得罪的死死。
他是大人有大量,我是小人氣量狹隘,像是被養了幾十年的忠犬,反咬一口。
“好,看在唐兄的面子,我不與他計較。”
李桃歌言辭冷漠道:“當初圍攻碎葉城時,只有歐陽庸攻打的東門,被叛軍打的一敗涂地,致使安西重騎沖出城來,險些把中軍沖亂。太子太師元嘉懊悔不已,說歐陽家的子弟,撥弄算盤尚可,陷陣殺敵,萬萬不可用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