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蹄撼地,氣焰彪炳。
一桿瑞字王旗迎風獵獵。
州衙兵卒見勢不妙,閃到一旁問都不問,生怕被長槍挑至城頭,任由騎兵徑直入內。
負責把風的趙茯苓一口氣跑到廳堂,氣喘吁吁道:“公……公子,不好啦,滿……滿城都是騎兵,已經來到尋春園門口。”
騎兵?!
唐定幽和歐陽寶鼎驟然起身。
隨意調動騎兵,須由安南大都護和定南軍主帥下令,于是第一念頭不是有人來尋仇,而是覺得哪里起了戰事。
唐定幽失聲道:“難道是南部七國反了?”
歐陽寶鼎冷冷望了他一眼,理都不想理。
李桃歌悠閑倒了杯茶,輕松笑道:“你我三人又不是反軍首領,為何要包圍尋春園呢?”
唐定幽焦急道:“侯爺,既然不知底細,咱們先躲一躲再說,刺史府旁邊就是軍營,里面有五千甲士,任他騎兵再驍勇,一時也攻不進來,要是雙腿坐軟了,走,我背著您去。”
唐家不愧當了幾十年的奴才,伺候起人來無微不至,獻媚討好,也比常人能豁出臉皮。
何為家風。
這就是家風。
其實唐定幽的如意算盤打的沒錯,鎮南侯的孫子,爵位都沒繼承,說到底只是百年后的準侯爺,哪有現成的青州侯值得巴結。一旦離開安南,鎮南侯的勢力鞭長莫及,人家李相肩挑九十九州,統御百官,比你歐陽家權勢可大多了。
歐陽寶鼎冷聲道:“唐兄的身子骨,不是玩女人玩成藥罐了嗎?騎個馬都腰酸背疼,竟然有力氣充當坐騎,看來侯爺不止是名臣,還是名醫,一到渝州,把唐大少的舊疾都給治好了。”
自家地盤騎兵,當然不會對自己動武,唐定幽急,他可不急,倒想把定南軍的鐵騎盼來,殺殺這倆人銳氣。
唐定幽諂媚笑道:“歐陽少爺,我把侯爺背到軍營之后,再來背你,反正離得不遠,眨眨眼就能到。”
說罷,蹲在李桃歌面前,轉過身,單膝跪地。
歐陽寶鼎氣到發笑,說道:“唐大人,沒聽到嗎?鐵騎已來到園外,你能穿過層層攔阻,把侯爺背到軍營嗎?還大言不慚來背我,眨眼的工夫,我腦袋都搬家了,真的謝謝你。”
唐定幽置若罔聞,催促道:“侯爺,快上背!”
甲胄摩擦聲突然在不遠處。
隨后一襲緋紅色堆滿房門。
金繡蟒袍格外刺目。
一對仇家四目相望,確定是來人后,相貌有其父之風的劉賢歪嘴獰笑,扇起玉骨綢扇,徑直跨過門檻,“聽說青州侯來到安南,我以為是有人胡亂捏造,差點了摘了他腦袋,沒想到真是侯爺,許久不見,李家弟弟風采依舊哇。”
李桃歌坐于蒲團一動不動,“世子殿下,您也更勝往昔。”
唐定幽見到劉賢親至,人都傻了,仍是單膝跪地姿勢,腦袋低垂,屁都沒敢放。
歐陽寶鼎稍好,與劉賢打過幾次交道,即便心生怨恨,表面文章還是要做,叉手行禮道:“世子殿下。”
劉賢步伐緩慢,踏著木板,踩著唐定幽后背,又繞過火爐和紫砂壺,坐在李桃歌身邊,折扇湊了過去,扇了扇,“姓李的,你咋又帥了!本世子好他娘的嫉妒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