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離昭被推得踉蹌后退半步,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痛色,再抬首時眉宇間癡態盡褪,指尖輕撫過被攥皺的袖口暗紋,那是敵國皇室圖騰。
他迎著慕苡晴刀刃般的目光低笑一聲,喉間壓抑著沙啞的顫音“王女聰慧,既看出孤要借你為餌引鳳黎軍入甕,怎沒看出——孤連真心都押作籌碼?”
慕苡晴陡然一驚,不可置信地看向巫離昭。
這人真是瘋了,這種話都能說出口。
面色稍緩,卻仍是不敢掉以輕心,冷聲質問道“你意圖顛覆鳳黎,就算我鳳黎軍如你所愿入了甕,你以為你們一眾擄我便能全身而退?當真是可笑至極!”
身體后傾靠在輪椅上,也不知怎得最近特別疲勞,許是玩的太累了,便也不當回事,揉了揉眉心繼續道“你還不如擄了我那做皇太女的姐姐,她可比我這腿瘸的有用的多,畢竟她可是我鳳黎國未來的女帝。”
巫離昭垂眸輕笑一聲,指尖漫不經心地摩挲著輪椅扶手上的雕花。
忽然傾身逼近她,蒼白指節抵住她身后的椅背,紅發垂落時遮住眼底晦暗的瘋狂“王女怎知孤沒試過?只是你姐姐太無趣——哪像你,連輪椅上的機關暗器都藏著三處。孤就愛看你這副心口不一、明明恨極卻還要裝溫順的模樣。”
被他湊近時身上濃重的檀木香熏得頭暈,慕苡晴惱羞成怒,抬手狠狠將他推開,卻推了個空。
皺了皺眉,不動聲色地后撤些許,與巫離昭拉開距離繼續道“是嗎?那我是不是還得感謝你對我如此情深義重?恨不得將我悉數剖了取樂?”
挑眉,眼中滿是譏諷“不過,你都已與我成親,那些探子、密探難道沒有將我腿瘸不受寵的消息帶回去?想必你那父皇要是知道你嫁了這么一個廢物,只怕要活活氣死吧?”
巫離昭低笑一聲,指腹碾過她頸側因怒意跳動的脈搏,垂眸時紅發遮住眼底翻涌的暗色,喉間溢出的沙啞裹著自嘲“孤的父皇啊……他教過孤,越是破綻百出的棋子,越能讓敵人放松警惕——比如你輪椅扶手里淬毒的銀針,不正是特意為孤備下的么?”
慕苡晴心頭猛地一緊,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緊緊捏住,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她的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變得蒼白,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帶來一陣刺痛。
然而,她似乎完全沒有感覺到這疼痛,因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眼前的這個人身上。
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心中暗自思忖:他竟然什么都知道!自己的偽裝在他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擊。
這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同時也對他的洞察力和聰明才智有了新的認識。
然而,這種認識并沒有讓她感到高興,相反,她的眉頭微微皺起,一種難以言喻的不痛快涌上心頭。
她下意識地摸向輪椅的扶手,正如巫離昭所說,右側的扶手里藏著三根淬毒的銀針。
這三根銀針是她最后的底牌,原本她從未想過會有一天需要用到它們,更沒有想過會用在他的身上。
但是,此時此刻,她意識到如果不采取一些行動,恐怕自己會在這場對峙中處于下風。
她不能讓他看出自己的弱點,更不能讓他覺得自己好欺負。
于是,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恢復平靜,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哦?”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淡淡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