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看他,只是微微側首,聲音很輕,卻清晰地飄入陸沉洲耳中,帶著一絲刻意拉開的距離和程式化的禮貌:“陸先生,謝謝你…今天的‘照顧’。”
“照顧”二字,被她咬得極輕,卻蘊含著只有他們兩人才懂的深意。
江御攬著慕苡晴的肩膀,步伐沉穩地向外走。
在與陸沉洲錯身而過的剎那,他微微側頭,銳利的目光如實質般落在陸沉洲臉上。
嘴角勾起一抹極淡、極冷的弧度,似笑非笑,眼神中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了然一切的深沉,卻終究未發一言。
那沉默,比任何質問都更具壓迫感。
他帶著慕苡晴走出這間彌漫著曖昧氣息的休息室,步入外面相對明亮柔和的走廊。
江御的手掌寬厚而有力,將慕苡晴微涼的手完全包裹。
他護著她穿過喧鬧漸散的宴會廳外廊,走向安靜的停車場。
夜風拂過,帶來一絲涼意,慕苡晴下意識地攏緊了肩上江御的外套,那上面還殘留著他清冽的氣息和方才宴會的暖意。
他為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手掌紳士地護在她頭頂,待她坐穩,才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座。
引擎低鳴,車燈劃破夜色,平穩地駛離了那片燈火輝煌。
陸沉洲站在原地,身影在廊柱投下的陰影里顯得格外孤寂。
他目送著那輛熟悉的車匯入車流,尾燈的紅點最終消失在道路盡頭。
深邃的眸中,那抹來不及掩飾的失落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漾開一圈漣漪,但很快便沉入水底,恢復了慣有的平靜無波。
他緩緩轉身,皮鞋踩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發出空曠的回響。
推開休息室的門,一股若有似無的淡香和尚未散盡的、屬于慕苡晴的氣息撲面而來,無聲地提醒著方才的激烈與掙扎。
陸沉洲腳步微頓,隨即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雙手插入西褲口袋,頎長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勾勒出利落的剪影。
窗外是城市的萬家燈火,璀璨卻遙遠,映不進他沉靜的眼底。
月光如水銀般流淌在他肩頭,仿佛為他鍍上了一層疏離的寒霜。
車內流淌著舒緩的音樂,隔絕了外界的喧囂。
江御一手穩穩地操控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始終沒有松開慕苡晴的手,拇指在她細膩的手背上無意識地、充滿占有欲地摩挲著。
他側頭看她,目光溫柔而專注:“苡晴,”
他的聲音在靜謐的車廂里格外清晰,“以后這樣的場合,我一定寸步不離地陪著你。”
車窗外的流光溢彩飛速掠過,像一場無聲的流星雨。
慕苡晴的心跳在江御的話語和掌心的溫度中漸漸平復。
她將頭輕輕靠在他堅實寬厚的肩上,像一只歸巢的倦鳥,汲取著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力量。
攏了攏身上屬于他的外套,她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肩窩,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