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重歸寧靜,只剩下窗外隱約傳來的城市喧囂。
慕苡晴獨自站在窗前,望著樓下如織的車流,眼神卻早已穿透了眼前的景象,飄向了遙遠的、她真正歸屬的地方。
封繼琛的偏執和深情像一張華麗的網,將她層層包裹,溫暖卻也窒息。
她承認,在他不顧一切從死神手中將她奪回,在她最脆弱無助給予她極致呵護時,她確實動過心。
那樣一個強大、英俊、專注,且將全部熱情傾注于你的男人,很難讓人完全抗拒。
但,也僅僅是動心而已。
她慕苡晴,靈魂深處并非表面看上去這般柔弱無助。
歷經數個世界的穿梭,扮演過各種角色,與形形色色的人物周旋博弈,甚至在某些世界里攪動過風云,她早已不是那個會因為一時溫情或強勢占有就迷失自我的普通女子。
她見識過更廣闊的天地,也承受過更深刻的離別。
她的心智和韌性,遠超封繼琛乃至任何人的想象。
江御,她的丈夫,或許沒有封繼琛這般滔天的權勢和逼人的魅力,但他給予她的,是細水長流的溫暖、毫無保留的信任和一個名為“家”的港灣。
還有她那對可愛的龍鳳胎兒女,軟軟地叫她“媽媽”的模樣,是她穿越無數世界后,想要停靠的彼岸。
還有她的姐姐慕苡喬,是她血脈相連的親人。
這些,是封繼琛無論如何也無法給予、無法替代的。
她必須回去。
但封繼琛的看守太過嚴密,他的勢力盤根錯節,硬闖或直接逃離無異于癡人說夢。
她需要機會,需要一個能讓封繼琛視線轉移,甚至能幫助她離開的“變量”。
而宋今也,這個看似柔弱無辜、被她在海邊“救”起的男人,就是這個突如其來的變量。
從一開始,慕苡晴就并非全然相信宋今也那套失憶、柔弱、感恩的說辭。
他出現的時機太過巧合,眼神深處偶爾閃過的精明與算計,與他表現出來的怯懦單純并不完全相符。
她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直到邱雪薇那次在醫院門口與封繼琛爭執時,她隱約聽到了“宋今也”和“父母弟弟”之類的字眼,以及邱雪薇那怨毒的眼神。
一個被威脅著做事的人?他的目標是什么?拆散她和封繼琛?這倒是與她不謀而合。
慕苡晴的唇角幾不可查地勾起一絲弧度。
玩弄人心、利用形勢以達到目的,這本就是她穿梭多個世界練就的本能。
封繼琛的愛沉重而霸道,她無法直接對抗,但或許可以引導,可以利用。
而宋今也,顯然是一把可以借用的刀,雖然需要小心握持,以免傷到自己。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優勢所在——這副清冷又偶爾脆弱的皮囊,以及那份被封繼琛珍視的、“救贖”過他的恩情。
她不需要像邱雪薇那樣主動獻媚,那樣只會自降身價,惹他厭煩。
她只需要恰到好處地流露出需要保護的脆弱,表現出被禁錮的無奈與隱忍,偶爾在他強勢的愛意下顯露出一絲倔強的疏離,就足以讓封繼琛更加沉迷,也讓旁觀者(比如宋今也)覺得有機可乘。
而她給予宋今也的那一點點“善意”和“信任”,對于那個可能長期被邱雪薇威脅、處于恐懼中的男人來說,或許就是黑暗中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