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梧桐樹葉染上大片大片的金黃,在漸起的涼風中簌簌落下,帶著深秋特有的蕭索。
醫院花園里的色彩也變得厚重起來,不再是夏日那般鮮亮活潑,而是蒙上了一層灰蒙蒙的調子,連陽光都似乎變得稀薄而珍貴。
慕苡晴肩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道淡粉色的疤痕,如同一個曖昧的印記,提醒著那段驚心動魄的過往。
封繼琛來看她的頻率越來越高,待的時間也越來越長,仿佛要將她牢牢釘在自己的視線范圍內。
他不再提讓她出院的事,那座位于半山、守衛森嚴的別墅,似乎才是她唯一的歸宿。
而慕苡晴,依舊維持著那副清冷易碎的模樣。
她很少主動要求什么,大多數時間只是安靜地待在病房里看書,或者望著窗外的落葉發呆。
她的順從里帶著一種認命般的疲憊,偶爾看向封繼琛的眼神復雜難辨,有細微的依賴,有不易察覺的恐懼,還有一絲被封繼琛解讀為“或許她正在慢慢接受”的微弱動搖。
這種若有似無的“進展”,讓封繼琛既感到一絲希望,又伴隨著更深的焦躁。
他渴望她能真正地、全心全意地看向自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仿佛隔著一層無法穿透的迷霧。
他加大了“攻勢”,更加細致入微的照顧,價值連城的禮物,甚至開始試探性地規劃著帶她離開這座城市,去一個只有他們兩人的地方“散心”。
慕苡晴對此不置可否。她接受他的好意,卻從不過分欣喜;她聆聽他的計劃,卻從不明確表態。
她像一株依附大樹而生的菟絲花,柔弱無力,卻又保持著一種奇異的、內在的疏離感。
這種若即若離,讓封繼琛愈發沉迷,也愈發不安。
他知道,她心里還在想著那個“家”。那個有江御和孩子的家。
這個認知像一根毒刺,日夜不停地折磨著他。
他動用了一切力量去壓制關于江御尋找妻子的任何消息,確保那片海域的“意外”被徹底定性,不留任何可供追查的線索。
他要將慕苡晴的過去徹底抹去,讓她只能存在于有他的未來里。
而在這看似平靜的表象下,另一股暗流也在悄然涌動。
宋今也依舊保持著每天的信息“問候”和“關懷”。
時間過去半個多月,他似乎已經完全進入了“忠誠守護者”的角色,言語間的關切愈發自然,對封繼琛的聲討也愈發義憤填膺。
十一月的第一場秋雨淅淅瀝瀝地落下,敲打著玻璃窗,帶來陣陣寒意。
慕苡晴擁著薄毯,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看著外面被雨幕模糊的世界,眼神空茫。
手機屏幕亮起,是宋今也的信息。
“慕姐姐,下雨了,天氣變涼了,你那邊窗戶關好了嗎?傷口剛好,千萬別再著涼了。(擔憂)”
“都怪我沒用,不能在你身邊照顧你……每次想到你一個人被關在那里,我心里就難受得緊。(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