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海風似乎永無止境,嗚咽著拍打別墅的窗欞。
慕苡晴在膽戰心驚中守護著秘密,如同一株在冰雪覆蓋下悄然積蓄力量的植物。
而與此同時,被困在地下室陰影中的宋今也,內心的風暴絲毫不亞于窗外的天氣,只是這風暴的源頭,早已悄然偏離了最初的軌道。
起初,宋今也對自己的定位清晰無比——一個演技精湛的獵人。
受命于邱雪薇,目標是拆散封繼琛和慕苡晴,最好是能讓慕苡晴愛上自己,給封繼琛致命一擊。
他混跡名利場,周旋于各色美女之間,自詡深諳女人心,認為慕苡晴也不過是另一個等待他征服的、略顯特殊的獵物。
他精心設計每一次“偶遇”,斟酌每一句“關懷”,計算著每一個眼神和表情的力度。
他以為自己是那個執棋者,慕苡晴是他棋盤上任他擺布的棋子。
他享受這種暗中操控、看著目標一步步落入網中的感覺。
然而,不知從何時起,棋局開始失控。
他發現自己會不自覺地回想她清冷的側影,回想她偶爾流露出的、那轉瞬即逝的脆弱。
他開始不滿足于僅僅傳遞那些冷冰冰的、帶著算計的紙條和“禮物”,他渴望聽到她的聲音,看到她的回應,哪怕只是一個眼神的肯定。
當他冒著風險傳遞出去的“溫暖”石沉大海,或者只得到她更加疏離的沉默時,一種陌生的焦躁和失落感會啃噬他的心。
這與他預想的劇本完全不同!
按照他的經驗,在他如此“深情”且“危險”的攻勢下,哪個女人不是感激涕零、芳心暗許?
為何她卻像一塊捂不熱的寒冰?
更讓他難以接受的是,他發現自己開始嫉妒封繼琛。
嫉妒那個男人可以名正言順地擁有她,可以日夜守在她身邊,即使是以囚禁的方式,可以輕易地觸碰到他只能遠遠窺視的月光。
這種嫉妒如同毒液,讓他夜不能寐。
他開始在腦海中瘋狂描繪“拯救”她之后,她投入自己懷抱的場景,用這種虛幻的滿足感來慰藉日益增長的渴望。
宋今也并未意識到自己心態的轉變,他依舊固執地認為自己是那個運籌帷幄的獵手,只是這次的獵物格外棘手,需要更多的耐心和“真心”。
他的“助攻”變得更加頻繁和……卑微。
他不再僅僅傳遞模糊的“計劃”,開始寫一些冗長的、充滿“真情實感”的句子,訴說著自己的“擔憂”、“思念”和“不惜一切救她出去”的決心。
字里行間,充滿了自我感動的色彩。
『慕姐姐,昨夜又夢到你蹙眉的模樣,心如刀絞。只恨自己無能,不能立刻帶你脫離苦海……』
『今天聽到你咳嗽了一聲,我在地下室坐立難安,只盼你能好好的。哪怕用我的命去換,我也心甘情愿。』
『封繼琛那個瘋子,他根本配不上你!只有我,才知道你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是自由,是尊重,是……真正的愛!』
這些肉麻而矯情的話語,慕苡晴看了只覺得可笑和厭煩。
她清楚地知道,這不過是宋今也自我攻略后的產物,是他沉浸在自己編織的“深情救美”戲碼里的囈語。
他所謂的愛,建立在虛幻的想象和征服欲之上,脆弱得不堪一擊。
然而,宋今也卻在這條自我感動的路上越走越遠。
他甚至開始“腦補”慕苡晴的回應。她的沉默,被他解讀為“矜持”和“被迫的無奈”;
她偶爾因為孕吐而蒼白的臉色,被他看作是對封繼琛恐懼和厭惡的證明;
她任何一絲細微的情緒波動,都能被他無限放大,并強行與自己對她的“影響”聯系起來。
他徹底淪為了自己幻想的奴隸,一只沉浸在單相思中、不斷自我攻略的“舔狗”。
宋今也這些愈發露骨和頻繁的小動作,終究沒有完全瞞過封繼琛。
雖然慕苡晴處理得很干凈,但封繼琛手下的人并非全是酒囊飯袋。
有保鏢察覺到宋今也似乎與外界仍有極其隱秘的聯系,并將這個疑點報告給了封繼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