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輕輕拉住封繼琛的衣角,然后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快速落下一吻。
這個吻,像是一個無聲的承諾和選擇。
隨后,她轉向江御,心中涌起萬千情緒,也在他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這個吻,則充滿了告別、感謝與深深的歉意。
她知道,這兩個男人需要空間單獨談談,而她,也需要時間整理自己紛亂的心緒。
她順從地轉身上樓。
然而,走到二樓轉角,慕苡晴還是忍不住停下腳步,拉著姐姐慕苡喬,偷偷躲在欄桿后向下窺視。
她的心懸著,這兩個男人,一個曾是摯愛親人,一個是如今傾心依賴且懷著對方骨肉的人,他們都不是易與之輩,她真怕他們會針鋒相對,將這難得的平靜撕碎。
慕苡喬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樓下客廳里,江御和封繼琛竟然相對而坐,氣氛雖然算不上熱絡,卻也并非劍拔弩張,甚至……有種詭異的平和。
她輕輕拉了拉慕苡晴的衣袖,低聲道:“晴兒,他們這樣……看著倒是挺讓人意外的。不過,能這樣平靜地說話,總歸是好事。”
慕苡晴緊緊盯著樓下,看到兩人似乎開始了交談,封繼琛的神情甚至稱得上認真,她高懸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嘴角不自覺地漾開一絲欣慰的、卻又帶著苦澀的笑意。
慕苡喬看著妹妹臉上那復雜的神情,心中了然,她攬住慕苡晴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別擔心了,他們都是成年人,知道該怎么處理。看到你能放下心來,姐姐也替你高興。”
樓下,封繼琛抬手,指腹輕輕拂過剛才被慕苡晴親吻過的臉頰,那里似乎還殘留著溫軟的觸感。
他放下手,目光轉向江御,變得沉穩而鄭重。
他走到江御對面的沙發坐下,身體微微前傾,這是一個既保持禮貌又顯露出認真態度的姿態。
“江御,”他開門見山,聲音低沉而清晰。
“我和苡晴之間發生的事情,想必你現在已經清楚了。我為我最初那些混賬行為和帶給她的傷害,向你鄭重道歉。”
他頓了頓,眼神無比坦誠。
“我愛她,這一點,我無法否認,也無需隱瞞。我尊重她,也……尊重你。更尊重你們過去那么多年的感情和這個家庭。”
江御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太多波瀾,只是交疊的雙腿和輕輕摩挲著沙發扶手的手指,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他的目光在封繼琛真誠的臉上停留片刻,又緩緩移開,望向虛空,仿佛在權衡,在掙扎,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他坐直身體,迎上封繼琛的目光,臉上努力維持著溫和的笑容,但那笑容背后是難以掩飾的疲憊和痛楚:“封先生,你的道歉,我接受。至于苡晴……”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我和她之間,不止是愛情,更是親人。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她能真正幸福快樂。”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力氣,才繼續說道:“這五個月,我找她找得快要發瘋,但我最怕的,不是找不到她,而是找到她時,她已經不快樂了。現在……我看得出來,她對你……”
他停頓了一下,艱難地吐出后面的話,“是不同的。既然這是她的選擇……”
他沒有再說下去,但那份忍痛割愛的成全之意,已經表露無遺。
封繼琛看著江御,這個情敵兼“前夫”的男人,此刻身上展現出的氣度與胸懷,讓他心中第一次升起了真正的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