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知意在出山門后,耽誤了些時間,原因自然是虞云蘇得到她回清虛的消息,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往回趕,趕了三個多月的路,終于趕了回來。
她走出清虛山,正巧遇上他到清虛。
商知意看到他,恍惚了一瞬,她想起,這么多年,她其實都沒怎么想過他的,從最開始她下定決心離開,到后來習慣了一個人闖山闖海,漸漸的都忘了那千年她與一個人糾糾纏纏,日子過的稀里糊涂,直到后來分開離開,她才覺得活的明白了些。
玉師兄說的對,情愛阻大道,好好的修行不好嗎?做什么無病呻吟,傷人害己?不沾風月,便不會被風月所累。
所以,寧慎行問她不是喜歡玉師兄?她喜歡嗎?自己也不知道。
反正,從年少時,她看到的兩個人,一個是玉無塵,一個是溫別宴,都不同這世間所有男子,他們灑脫肆意時,她見過,他們年少輕狂時,她也見過,他們一個為愛傷骨時她見過,他們一個勸說另一個無果,說了句“活該是你們師兄,真是欠了你們的嗎?”時,她也見過那張清俊玉顏上透出的濃濃無奈。
那時,師兄妹四人,云向晚早已為裴檀意擋劫而死,她與虞云蘇糾糾纏纏,溫別宴要追隨那個女子下黃泉,唯獨一個玉師兄,就坐在這清虛山門的臺階上,夜涼如水,明月的清輝灑了他滿身,他說完那句話后,罵了句,“這人生真是操蛋。”,便起身離開了。
大約是從那一刻,她也覺得,情愛有毒,何苦呢?
“知意。”虞云蘇做好了商知意不見她,吃閉門羹的準備,沒想到,剛到清虛,便看到了商知意,她還如多年前一樣,好像比千年前,更年輕了些,依稀還是那個一笑若曇花開的姑娘,他手發抖,想上前抱她,但看到自己一身狼狽,形容邋遢,與她如今,天壤之別,又怯了步。
仿佛碰她一下,都會褻瀆了她。
他眼眶驀地紅了。
商知意有些陌生地看著虞云蘇,時間真是一個好東西,修行也真是一個好東西,當初年少風流的云蘇公子,如今雖也俊秀,但到底大不如前,他的修為還停留在千年前,這千年里,可見他過的并不好,毫無寸進。
不像她,這千年,她闖山闖海,幾生幾死,修為一階階攀升,如今是他比不了的集大成者。
她沒那么多時間陪著他感慨命運和千載時間彼此都是如何過的,她開口,說了句,“我還有事,十日后會回來,你別跟著,也跟不上。”
她丟下這一句,瞬間消失在了原地。
虞云蘇張了張嘴,紅著眼眶想追她,但發現,她不知蹤跡,他的修為連察覺她去了何方,都察覺不到,一時間,站在原地,整個人怔怔的。
他的傳訊牌亮了好幾下,他才回過神來,失魂落魄的打開,見是裴檀意,他應了一聲,“師兄,我在。”
“你人回來,連太乙也不回,去了清虛?”裴檀意問:“見到商師妹了?”
虞云蘇“嗯”了一聲,“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