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聲睡了三日。
她是被渴醒的。
睜開眼睛,身邊無人,屋中也空空蕩蕩,不見一人。
她坐起身,看著身邊空著的床鋪,伸手摸了一下,冰涼一片,她心想,他醒來不會是自己走了吧?
畢竟,他又不是沒將她扔下過。
自己一個人跑去幽冥河畔,將她交給商師叔的事兒,就是他做的。
她推開被子,跳下床,桌子上沒水,她噠噠噠走出內室,挑開珠簾,來到畫堂,剛邁出門檻,便看到了畫堂內坐著的人,嚇了一跳,脫口問:“你沒走?”
屋里屋外,就這么近的距離,她竟然沒感覺到有一個人的存在。
衛輕藍抬頭看她。
江離聲對上他的眼神,腳步猛地頓住。
她想過,成了魔的衛師兄,醒來會是什么樣,大約真如玄天境里看到的那般模樣,但也僅限于想想,都不如此時此刻,與玄天境內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她面前,給她帶來的沖擊大。
有時候,人不是不能接受未知,是最怕接受已知。
這濃黑如墨的眼睛,淡到極致的面無表情,抬眼看來時那漫不經心,都一一與玄天境中那個擦劍的人重合。
江離聲忽然感覺到喉嚨疼,她伸手摸了一下,火辣辣的,隨手拿出一面鏡子,照過后,看著鏡子中映出的自己,脖子上五指紫紅的印痕,她茫然了片刻,忽然惱怒地瞪向衛輕藍,“你掐我?”
以前她被人彈一下腦門,紅了一小片,都要給她揉幫她治愈的人,如今竟然掐她?要掐死她?
她一下子炸了,快步走過去,扯他胳膊,“你竟然掐我?”
她指著自己的脖子,眼睛里滿是惱火,“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你竟然要掐死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別以為成了魔,你就了不起了,恩將仇報是吧?”
她擼開他衣袖,手里下了狠勁,掐他胳膊,“你說話啊,是不是想掐死我來著?”
衛輕藍伸手按住她的手,“放肆!”
江離聲:“……”
真是開了眼了,她有生之年,竟然從衛師兄的嘴里聽到對她說放肆。
她氣瞪著他,“我就放肆了怎么?你要掐死我你還有理了?”
衛輕藍甩開她的手。
不見他怎么用力,輕飄飄的,但江離聲卻不受控制地,被他甩的倒退了好幾步,身子撞到了門框上。
江離聲后背一疼,眼冒金星,更生氣了,伸手從儲物戒里拿出一個法寶就要砸他,但又忽然想起,這里是姬滿的東宮,住在人家的東宮里,本就打擾了,如果再毀人家屋舍財物,那也太過分了。
她將法寶收起來,氣的眼淚冒出來,“衛輕藍!”
衛輕藍依舊面無表情,眼底沒有半分情緒,看她像是看陌生人,淡漠涼薄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