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安:“……”
他不覺得有誰能來拿條件換他,衛師弟嗎?估計也不會,他連江師妹都要殺的人,還會管他曾經那點兒交情?
他有點兒懷疑,古籍上記載的是不是也會有出錯的時候,就比如這青丘山,明明古籍記載:有獸,其狀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嬰能食人。但這青丘之主,九尾狐醉生,偏偏不吃他們,也不殺他們,要將他們留下來幫忙打理青丘事務,離了個大譜。
藍風靈扯他衣袖。
陳留安扭頭看她。
藍風靈小聲說:“那個,陳師兄,反正,我們如今也沒固定的棲身之地,在哪里……都一樣。”
陳留安想想也是,好像的確是這樣,走不了,也沒什么,只要不死就行,頓時沒了話。
醉生瞧著,挺滿意。
半個時辰后,大約是醉生給江離聲喝的東西見了效,她血流不止的血漸漸地止住了,但依舊氣息微弱。
醉生似乎也松了一口氣,打了個哈欠,“人應該是保住命了,這一口氣,只能先吊著,更多的,得等著來找她的人。”
他站起身,“你們守著吧!不是生死攸關,別喊我了。”
說完,人懶洋洋地進了內室。
陳留安松了一口氣,對藍風靈說:“那邊還有個長榻,你去躺下歇歇,我來守著江師妹。”
他抖了抖手里厚厚的規冊,“反正我也要學這些規矩戒條。”
藍風靈搖頭,“我不累,我陪著你,也守著江師妹。”
陳留安摸摸她的頭,“行。”
大約過了一日,天黑下來,明月高懸時,外面來了一個人。
這人是一名年輕男子,一身湖綠錦衣,月光落下,云紋錦緞如水流光,他似突然落在了這青丘山主殿前,連法寶都沒用,只一個人,身上沒佩戴任何佩飾,只簡簡單單,玉簪束發,唯一不規整的,大約就是額前兩縷青絲在耳側垂落,清風拂過,為他平添了幾分灑意。
容色自不必說,肌骨如玉,清雋如竹。
藍風靈疑惑地看著這人,驚艷于這人樣貌和通身氣質。
陳留安卻在看到這人時,騰地站了起來,驚的手中厚厚的狐族規冊沒能拿住,“啪”地一聲,掉在了地上,打破了夜色中的靜謐。
藍風靈猛地扭頭,“陳師兄……”
陳留安卻說不出話來。
這人站在門口,隔著開著的門扉,訝異地看了一眼屋中的兩名小年輕,笑著說:“看來這位小兄弟,識得我?”
陳留安驚醒,吞了所有驚訝,勉強站定,拱手見禮,“溫、溫師叔。”
清虛玉宗主嫡親師弟,據說早已棄仙不修,鬼門投胎的溫別宴。
陳留安曾在他師父的書柜里看過他的畫像,他問過師父,師父悵然地說,“這是你清虛商師叔留在這里,匆匆離開時,沒帶走的東西。”
那時,他心驚不已,因為那副畫像,被悉心珍藏,他看著自己師父,說不出話來。只想著,原來,是清虛的溫師叔嗎?真真是個僅憑一張畫像,便讓人移不開眼睛的人。
如今見了真人,他才知道,那副畫像,沒畫出他十分之一神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