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羅嵐急促問道。
“既然是透支生命,那現在就是還債的時候了,”慶老三輕聲說道:“他不會再醒來了。”
“有沒有其他辦法?火種有那么多秘密,你在火種里呆了那么久,一定知道有什么辦法可以救他對吧?”羅嵐問道。
慶老三笑道:“辦法倒是有一個,不過大哥,你確定要救他嗎。”
“救!”羅嵐說道。
“如果是用我的命,換他的命呢,”慶老三笑意盈盈的說道,但羅嵐知道,對方并不是在開玩笑!
羅嵐愣在當場,難怪剛剛慶老三說,對方的能力,一生只能用一次。
這世上的超凡能力千奇百怪,有人吹泡泡,有人開火車,有人是人形自走雷達,有人可催眠。
但羅嵐還是第一次見,一個人的能力竟然是用自己的生命,換別人的生命。
正在他思索間,慶老三忽然坐在周其的對面,并緊緊的握住了周其無力垂下的手掌。
一團白色的光芒驟然亮起,而復刻體慶慎頭上黑色的短發,則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根根的變成白色。
慶老三說道:“大哥,你問我是不是閑的慌,天天研究你和慶縝。其實也不是閑,而是真的沒有別的事情干,在那個遙遠的火種圣山里,你也看到我另外兩個復刻體同伴是什么鳥樣子了,一天到晚想的都是如何替代本體,仿佛那就是他們所有的人生目標一樣的。我從一開始就明白,我們三個是火種實驗失敗的產物,倒不是說復刻過程有什么失誤,我們確確實實和本體有著相同的構造,只是火種不明白,你能復刻身體,卻復刻不了經歷。”
“就好像復刻體陳六耳沒有任小粟的陪伴,復刻體李神壇沒有經歷過這人世間最最悲痛的事情,這才是精神意志領域最寶貴的東西。”
“所以,我說我們不過是失敗的產物罷了,”慶老三回頭對羅嵐笑道:“注定成為這個時代里的塵埃。”
羅嵐有些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他只感覺胸口堵著一團東西。
復刻體慶慎安慰道:“沒關系啦,我本身就沒什么存在感嘛,就連撤退時都會被遺忘的人啊,一命換一命值得了。”
羅嵐蹲在慶老三與周其旁邊,一言不發的想要把他們二人握在一起的手掌分開,可是不管他力氣多大,都無法將這兩人分開。
他也不是想就這么看著周其死去,他只是覺得自己不能看著慶老三用自己的命,去換周其的命。
雖然他很想周其活過來,但這樣對慶老三不公平。
慶老三笑道:“不用費勁了,我的身體以慶縝的基因為藍本,成為超凡者的當日就踏入半神領域,這能力一旦開啟,你是絕對拉不開的,我自己也拉不開。說起來我誕生于研究基因藥劑的火種,連自己的能力都像是基因藥劑一樣。這一次不僅能把周其救活,還能讓他一步踏入真正的半神領域。”
這能力,竟是要將自己的生命力,全都傾注給別人。
羅嵐怔怔的看著慶慎,不知道為何,他總是告訴自己,這不是他的弟弟,這只是個復刻體而已。
但此時此刻心里的疼,卻像是有兩輛裝甲車牽著他心臟的各自一端,然后彼此轟下油門,將心臟拉扯的四分五裂。
慶慎的頭發已經一根根變成了純白的顏色,周其的面色卻忽然紅潤起來。
羅嵐看到,慶慎的身體開始一點點崩潰成粉,他卻依舊什么話都說不出來,像是啞巴了一樣。
慶慎笑著說道:“大哥,你不是問我為什么來西南嗎?其實不是為了幫助慶縝完成他的計劃,也不是為了爭奪什么慶氏的權力,只是在那黑暗的環境里再也無法忍受一個人生活,發自內心羨慕慶縝有你這么一個哥哥,僅此而已。”
因為慶慎誕生于火種,所以當他去西南的時候,所有人下意識的認為他攜帶著隱秘的任務,沒人能信任他。
一個錯誤的開始,必然會導致錯誤的結局,慶慎知道這是自己注定的宿命。
但他去西南,真的沒有野心、沒有目標,他只是也想有一個可以全力護著自己的哥哥,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