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小粟默默的看著對方走入人潮,朝著絕境走去。
但他沒有阻攔。
……
泥沙場那邊,血色蒼龍在人群中席卷著,顏色從鮮紅,逐漸變成了紫紅。
最后,蒼龍的顏色竟變成了紫黑色,它身上的鱗片宛如實質,在陽光下甚至還會反射出絢麗的光彩來。
曾經周其非常羨慕任小粟、李神壇、周迎雪這種人物,在他看來,擁有大規模殺傷類的能力本身就是一種“自由”的體現。
自身能力越強,便越有拒絕這世界的底氣。
只是,這能力來的太過不易。
那是別人以生命為代價換來的。
周其帶著羅嵐一路從泥沙場殺到了涇川河旁,他轉頭對羅嵐說道:“跟我一起跳河,我帶你從水下回西南。不用緊張,只需要閉上眼睛睡一覺就好。你太累了,睡一覺我們就回到西南了。”
周其的水系能力已經蛻變,他如今甚至能夠帶人在水下游弋。
他能夠用皮膚呼吸,而羅嵐只需要握住他的手,也一樣可以。那些以慶慎超凡能力傾注給他的生命能量在身體里流轉,帶來的遠不止量變那么簡單,而是質變。
羅嵐回頭望向泥沙場方向,此時陽光已經開始漸漸西沉,光芒在閃爍間,仿佛有人對他說,回家吧,哥哥。
一直在沉默中隱忍的羅嵐忽然忍不住了,眼淚如江河般流淌下來。
一個個英靈在夕陽中回到了英靈神殿之中,周其拉著羅嵐一步跨進河中。
羅嵐沉浸在涇川河里,就像是被溫暖的海水包裹了全身似的,疲倦感如潮汐般涌來。
他做了一個夢里,夢里像是從前發生過的事情。
11年前。
騾子堡路上,少年羅嵐提著一個黑色的袋子推開家門,還沒走進門呢,他又退了出來。
“一、二、三……三十九,”少年羅嵐罵罵咧咧的說道:“媽的,我這才出門一會兒,煤球竟然被偷了倆?!”
說話間,他想要去拉隔壁的大叔暴打一頓,結果想了想便算了:“今天正事重要,明天老子再跟你算賬!”
小平房里傳來慶縝的聲音:“哥,咋了?”
“沒事沒事,”羅嵐笑瞇瞇的走了進去。
屋里的慶縝正在換上一件破舊的襯衣,那襯衣有些泛黃了,而且還不太合身。
只不過,家里在正式場合上能拿得出手的衣服,就這么一件了,還是家里老爺子留下來的遺物。
今天,是慶縝18歲登銀杏山的日子,對于兄弟二人來說都異常重要。
少年羅嵐嘿嘿笑了起來:“趕緊把老爺子這件襯衣扔了吧,看哥給你買了啥?”
說著,羅嵐打開自己手里的黑色袋子,抖出來一套白色西裝來,上衣、褲子、襯衣,甚至還有一雙棕色的皮鞋。
慶縝愣了一下:“哥,你這是從哪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