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賄賂里正的兒子,假借貨郎妹妹的身份出來的。”
一句話信息量頗大,劉宗有些吃驚,看著她,此前一直以為她是墨守成規的官家小姐,沒想到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還能做出這種事。
他張嘴想要繼續問。
林芝打斷:“你確認不要梳洗一下,再和我說話?”瞅了眼他如今的凄慘的狀況,道,“有礙觀瞻。”
劉宗這時才想起,居然頂著臟差的模樣跟她聊那么久,臉不由一紅,他雖然常年與那些大老粗軍痞廝混,但本人還是很愛干凈的,昏迷的時候不覺得,現在一聞確實很窒息。
只是此前受傷太重行動艱難,這才搞得那么難看:“抱歉,可我傷有點重,恐怕。”
林芝轉頭朝屋外扒著門縫往里看的小童說,請他幫忙找兩個人來,會給他五個銅板,叫來的人幫忙的話也給銅板,小家伙高興地應聲走了。
方才屋里氣氛劍拔弩張,小家害怕,沿著墻根跑了出去。
劉宗見她這么安排,默默同意。
沒一會兒,小童帶著兩個半大小子過來,聽到干活真的給銅板后,歡歡喜喜地開始燒水,往浴桶里倒,給劉宗清洗,手法粗糙,將劉宗疼得直皺眉,忍著沒開口。
洗完,換上她帶來的干凈舒適的衣服,頓時感到一陣舒暢。
看到放著的刮刀,想了想把臉上的胡須也一一刮干凈,等全部弄好,才在兩個孩子的攙扶下,走回房間。
木屋也被后面來的幾個女孩弄干凈,換了床鋪,緊閉的窗戶也被打開,干爽的山風從窗外吹進來。
女子正坐在桌邊,擺弄著幾朵插在破罐子里的野菊花。
桌上還放著布條和藥瓶,正是劉家制的傷藥。
“坐下吧,我給你處理一下傷。”她隨口說。
劉宗點點頭走過去,在一旁落座,女子起身走到他面前,利落解開他的衣帶,露出幾道猙獰的傷口,其中一道從胸膛砍到腹部,深可見骨。
“這么嚴重?”
“尚好。”正是因為傷得很重,他失蹤后,那個內奸才以為他不知死在何處,沒派人去找,不然他也安生不了那么久。
女人秀美的眉毛蹙起:“這種傷,你就用剛才那種普通草藥?怪不得這么久都沒一點愈合的跡象。”剛才她看了下,那些草藥都只是路邊極為常見的幾種農家都認識的治傷草藥,好點的藥,一點沒有。
可以說,他沒有感染死亡,全靠自身極強的治愈能力撐著。
不過想想,救他的只是個普通農女,也就理解了。
不再多說,先用酒重新消毒,隨后將藥敷在傷處,再用布料包扎,她又不是大夫只能簡單包一下吧。
兩人離得很近,她俯身在他身前清理傷口,美麗的五官在他眼前晃動,微涼的指尖時不時觸碰在他的肌膚,他的臉肉眼可見變紅,整個人正襟危坐,不敢亂瞥。
只是偶爾,還要在她的指揮下,抬手,抬胳膊。
纏繃帶時,幾乎從身后將他抱住,劉宗……
“好了,暫時先這樣吧,明日我看看給你找個大夫過來。”林芝面色如常,根本沒注意到他的變化。
劉宗剛要點頭,反應過來:“不可,我是躲在這里,若是被人發現。”
“我找個嘴嚴的。”
劉宗便不說什么了,其實他也想盡快讓傷勢恢復,只是傷勢一直不好,他也沒辦法。
他上戰場時不帶錢,身上代表劉家子孫的玉佩也不好當,萬一被人發現查到這里,只有死路一條。
而救他的姑娘沒什么銀兩,他更不好麻煩人家了。
兩人一時有些沉默,忽然,劉宗察覺到她的視線落在自己臉上,似乎在反復觀察,一時心提起來,雙手緊張地摩擦著腿上的布料。
他被人譽為玉面郎君,自然長相出眾,非常俊逸。
因為受傷現在很瘦,瞧著像個文弱書生,一雙眼里帶著忐忑,可側臉上有一道疤痕展示著他實際上并不弱,反而是個經歷無數戰斗,驍勇善戰的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