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胡中和趙極再次行了個大禮,然后連忙轉身離開了御書房。
太子走到兩人剛剛跪服的地方,拾起了被皇帝扔到地上的奏折,重又撿了起來,疊好放回到了御案上。
皇帝坐在榻上,長長嘆了口氣,道:“李蓮恩,老二受傷如何?”
大太監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殿內,苦笑道:
“據金吾衛所言,二殿下受了些內傷,應當是不致命的。太醫院的人也說,昨夜已有太醫去王府看過了,傷了經脈,還需靜養。”
皇帝這才點了點頭,拿起奏折開始翻閱起來,一邊說道:“太子,你去月滿宮,把此事給雁妃說說,讓老三和錦書去那小子府上,看看他死了沒。”
“兒臣知道了。”
太子俯身領旨,隨后退出了御書房。
月滿宮的位置并不偏僻,作為三宮六院里唯一的貴妃娘娘,寢宮自然坐落在后宮環境最得天獨厚的地方。
太子一身赤紅朝服,走在內宮之中,路上宮女太監皆跪伏行禮。
遠遠的,他便看到了月滿宮那棵高大的桂樹,枝椏肆意伸展著,已然有了發芽的跡象。
走到月滿宮門口,太子沒有貿然進去,而是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有辦法的話,他實在是不想到這里來。身為一國儲君,他對這座寢宮,心里竟然有一絲恐懼。
做好心理建設之后,他對跪在地上向自己行禮的小宮女道:“勞煩向雁妃娘娘通報一聲,就說本宮有事求見。”
“是,殿下。”
小宮女臉蛋通紅地偷瞄了一眼英俊的太子殿下,嬌滴滴地應了一句,然后轉身向宮內跑去。
太子并未等太長時間,沒一會那小宮女就又跑了出來,柔聲道:“殿下,娘娘在就在殿內,讓奴婢帶您進去。”
太子含笑點頭,跟在宮女身后向雁妃寢殿走去。
這月滿宮他并不陌生,小時候母后尚未病逝,與雁妃關系極好,他也經常隨母親來這邊玩耍。
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很熟悉。
華貴的殿內,雍容美貌的雁妃正襟危坐于桌前,歲月并未在這位娘娘臉上留下什么痕跡,依舊如年輕時那般完美無瑕。
二十年過去,昔日驕縱的小姑娘已成為了一個帝國的貴妃。
皇后病逝后,太后年邁,后宮大大小小瑣事皆由她一手操持。
依稀還可以在其雍容的臉上,看到些許當年少女嬌憨的眉眼。
太子邁步走進殿內,對著雁妃躬身行了一禮:“澤淵見過雁妃娘娘。”
雁妃正經地虛抬了抬手,道:“太子免禮,請坐吧。”
“謝娘娘。”
太子這才直起身來,拉開凳子坐到了雁妃對面。
“怎么了淵兒,怎么想著到我這邊了?”
一套見禮的流程走完,雁妃略微放松了儀態,伸手捏了一個桌子上擺放的點心塞進嘴里,口中的“太子”也換成了“淵兒”。
“是父皇讓我來的。姨母,老三和錦書呢,他們沒在宮里?”太子從善如流,同樣改了稱呼。
殿內侍立的宮女們聽到太子口呼雁妃為姨母,臉色平靜,顯然早已見怪不怪。
自太子幼時,皇后娘娘便讓太子稱雁妃為姨母,直到數十年后的今日。
不過在人前正式場合里,太子依舊會尊稱其為雁妃娘娘。
至于李澤岳,那家伙自小在月滿宮里長大,私下里叫雁妃就直接叫母妃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