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瑜赫然起身,焦躁地在安靜的書房里走來走去,思考著一切可能性。
“如果此事不是針對我和叔父,又是在針對誰呢?”
“針對的是……我身后的……殿下?”
陸瑜停住腳步,思考了一陣,又搖了搖頭,繼續開始踱步。
“他們能針對殿下什么?就算最差的結果,我被取消一切成績,也牽連不著他分毫啊。
怎么,舉報二殿下給我寫詩?
且不說他們是如何知道的,單說這件事兒,朝野上下誰有這個膽子?”
陸瑜被自己忽如其來的想法蠢笑了,苦笑著搖了搖頭,繼續皺著眉頭開始思考。
……
時間又過去了一日。
城內關于春闈主考官徇私舞弊的傳聞非但沒有平息,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甚至在坊間都已然有了真小人陸瑜的稱呼。
傍晚,萬香茶樓。
北蠻使團的車夫白沙站在三樓的雅間內,從窗戶俯視著依舊在成群結隊游行的書生們,不由搖了搖頭。
“寧國的讀書人,也不怎么聰明啊。”
自那日湖底玉石被人截胡后,使團內真正的主心骨木章就沒給過他一個好臉色,
白沙估計自己如果不是國師府出來的人,負責在出使期間專門為木章做事,自己早就含淚九泉之下了。
這不,前幾日聽說有使團又有新任務要辦,白沙便懷著戴罪立功的心思,直接將這個活要了回來,想挽回自己在國師小弟子木章心里的形象。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雇傭人手,偷偷在各酒肆茶樓宣傳那位新晉會元陸瑜的消息。
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木章讓自己散布此事有什么用途,這些也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把任務做好比什么都強。
就在剛剛,他給線人結算了最后一筆工錢,給這四天以來的任務畫上了一筆圓滿的句號。
看著這滿城的風雨,白沙心里很有成就感。
“小小乾安城,只需我略施小計,便可玩弄于股掌之間。”
“呵呵。”
安靜的房間內,白沙的身后,不知何時傳來了一聲低沉的輕笑。
“?”
“噌——”
白沙腰間長刀瞬間出鞘,帶著一抹寒芒,直取他所預判的身后那人的咽喉位置。
想要一招間便取敵人性命。
“鏗。”
利器入肉聲并未出現,
反而在白沙轉過身的一瞬間,在他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
他手中的長刀便被一股巨力挑飛了出去,直挺挺地插到了一旁的木架上。
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白沙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在一瞬間被震裂的虎口,木然地抬頭向對面這人看去。
他,一個生于北蠻長于北蠻的漢子,在對面這尊壯漢面前,就像一個小雞崽子一般。
“呵呵。”
那壯漢又輕笑了一聲,面容……憨厚無比。
當然,是在他把手里的兩把宣花斧放下的情況下。
白沙深吸了一口氣,瞥了一眼身后的窗欞。
如果打的話,他是絲毫沒有勝算的,那兩把宣花斧加起來估計都比自己重了,更別說自己現在手上連武器都沒有。
“跑。”
這是他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全身功力瞬間運起,體內真氣流轉到了極致,他猛的轉身,右腳一踩地面,身體便如離弦的弓箭一般,竄……
沒竄出去。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提了起來,有一雙大手緊緊抓住了自己脖領子,雙腳離地,怎么也動不了。
“呵呵。”
這是白沙聽到的第三聲輕笑。
然后那只大手瞬間摸上了自己下巴,一股劇痛襲來,他失去的下巴的知覺。
又然后,那只大手在自己木然的嘴上掐了一下,嘴里含著的三顆毒牙也顆顆掉落。
“砰。”
他感覺自己的后頸遭受了重擊。
“完了。”
這是白沙陷入昏迷前最后的想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