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男子勾起嘴角,就這般看著他,開口問道。
楊零站起身子,點了點頭。
“楊零?”
年輕男子再問道。
楊零又點了點腦袋。
“唉。”
李澤岳長長嘆息一聲。
為什么自己的四大神捕各個都是奇葩呢?
“楊大已經死了,今天下午在菜市口斬首示眾。
青州府益縣縣令曹協的罪狀也在楊大死后一個時辰被朝廷頒布出來了,魚肉百姓、貪污腐敗、黑白勾結,罪無可恕。
陛下震怒,下令抄沒其家產,曹家女眷與溫家女眷全部充入教坊司。
京兆府人氏楊大,自幼習武,與家中學習經商,在青州益縣做茶葉生意,賺得盆滿缽滿,被縣令曹協和地頭蛇溫家盯上,栽贓其罪名,想要侵奪其財富。
楊大一怒,為了復仇,將溫家二十五口男丁與黑虎幫高層全部殺害,將益縣縣令斬殺于縣衙大堂上。
雖是為了復仇,殺的也是貪官和作惡多端的地方豪強,但行為不可取,蔑視朝廷威嚴,當斬之。
這就是朝廷對這件事的蓋棺定論。
想來,就算全天下都只是將此事當作飯后的閑話,但益縣百姓應當會長久地記住,那個叫楊大的家伙吧。”
楊零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年輕人。
“一覺睡了兩天,你是真能睡啊。”
李澤岳一手提著油燈,打開了牢房大門,笑著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楊零點了點頭,單膝跪地,掀起一陣燭影,拱手道:
“下官楊零,參見殿下。”
“工作的時候,要稱職務。”
李澤岳伸手將他扶了起來,看著這張妖異的臉蛋,咂巴了下嘴,喃喃道:
“楊零楊零,你不能真是0吧……”
這些天處理楊零的事情可著實費了他一番功夫,在這家伙被押送進京的前幾天,李澤岳收到消息的時候,他整個人都麻了。
膽大包天,肆意妄為。
就算是殺貪官,你也不能明擺著在縣衙公堂上殺啊,這不找事嗎?
更何況,咱十三衙門是管江湖事的,又沒有采律司監察天下官員的權力。
此事若是曝出去,影響可就太大了。
沒辦法,為了保下自家這個未曾謀面的馬仔,他腆著臉屁顛屁顛地去了一趟東宮。
在太子的運作下,朝堂上知道此事的大人們都默認了“事是楊大干的,關楊零什么事”的理論。
皇帝也保持了沉默。
……
同一天,大寧南方。
青磚灰瓦,徽州江南。
有女子輕舉紙傘,漫步在煙雨間。
且看這女子,身形高挑,身著黛藍長裙,腰懸長劍,一雙柳葉眸清冷無比,一如她那寒冽氣質,拒人千里之外。
就在剛剛,她終于完成了此番前來徽州的任務。
楊零殺的是一縣父母,
而她,一劍將徽州第二勢力三平門的掌門斬于山門前,又一劍徽州副總兵的腦袋釘在了地上。
一樁普普通通的山匪劫掠案,牽扯到了徽州上上下下無數官員,若不是徽州知府聰明,連忙請來當地十三衙門總捕和采律司金尺,還不知有多少官員會死在這位寒閻羅劍下。
一位九品升日境,大寧十三衙門的最強者,她若真想殺人,誰又能攔住呢?
誰又會責罰她呢?
只不過現在,她有些累了,想回去了。
徽州十三衙門分舵的馬車就在前面等著,可她不想坐馬車,既然事情辦完了,那便抓緊時間趕回去,騎馬總比坐馬車快些,衙門似乎是要有大行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