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雖未著甲,但英武之氣卻并未減少半分,一襲蟒袍穿在身上,盡顯威嚴。
定北軍肅然行進著,馬蹄規律地踏在青石板上,玄黑鎧甲,高頭戰馬,久經沙場的蒼茫之氣撲面而來。
街道周圍,百姓們愣愣地抬著腦袋,看著一馬當先盡顯霸道的趙山,默默張開了嘴巴,卻并未有聲音傳出。
在街道的一個角落里,有瘸著一只腿、面相滄桑的中年人拄著拐杖站在人群中,看著立于馬背上的那道霸道身影,眼眶中有熱淚涌出。
他掙扎著擠開前面的人群,將手中的拐杖扔在地上,跪伏于地。
“御蠻軍闖字營老卒王寬,拜見定北王爺!”
寂靜的人群中,這道沙啞的嗓音是多么突兀,瞬間吸引了人們的目光。
御蠻軍,是二十年前那場大戰中軍隊的名號。
闖字營,是當年趙山曾親自率領的先鋒營,此營千名悍卒,在一次北蠻三千大軍包夾中突圍而出,近乎全軍覆沒。
“御蠻軍陌刀營小旗劉理,拜見定北王爺!”
又是一道聲音響起,那是一名斷了胳膊的老卒,眼含熱淚,跪在路邊。
陌刀營是當年趙山親自組建訓練的部隊,在莫陰河畔那場決戰中,起到了一錘定音的作用。
莫陰河畔,三千陌刀營對上八千北蠻重甲騎,向死而生,以血肉之軀抵抗重騎碾壓,拖住敵方最強主力,給了大寧鐵騎穿鑿敵陣的空間。
戰后,陌刀營百不存一,可謂此次戰役最大功臣。
定北王的隊伍繼續向前走著。
寬敞的街道,兩側擠滿了百姓,每前行一米,便有老卒拜于其下。
“御蠻軍神機營趙陶,拜見定北王爺!”
“征北軍云武騎孟令,拜見定北王爺!”
“御蠻軍雪威騎伍長崔到,拜見定北王爺!”
王爺的戰馬繼續向街道盡頭走去,越來越多的老卒跪伏于地。
此時跪伏于地的,已經不僅僅是二十年前趙山的舊部,但凡參與過那場戰爭的老卒,他們都曾見識過這位王爺在戰場上的風采,
有他的軍旗所指,那便是勝利所在。
定北王的威望,是由一場場死戰,一場場勝仗堆積起來的。
若是沒有這位王爺在二十年前的戰場上取得的一場場勝利,若是沒有這位王爺二十年間在定北關戍守邊疆,何來現在的大寧,何來如今的盛世?
隨著一聲聲王爺,一聲聲拜見,越來越多的百姓隨著老卒們跪伏在道路兩旁。
直至……大路兩旁,再無一人站立。
“拜見定北王爺!”
大寧,尚武,慕強。
當今天下,除了陛下,誰還能比眼前這個一襲蟒袍的男人更加強大呢?
在京城百姓的跪拜中,趙山的戰馬繼續向前走著,在這條寬敞大路的盡頭,便是皇宮。
他已經能夠看見,有四道穿著赤紅團龍袍的身影立在宮門下等候了。
這條路似乎很長,長到趙山走了數十年;這條路又似乎很短,他只用了一刻鐘,便走到了盡頭。
“侄兒見過趙叔。”
輝煌宮門下,太子攜三位皇子及禮部官員前來迎接。
他們用的晚輩自稱。
趙山微微頷首,目光卻透過乾門,看向了那座尊貴的太元殿。
李澤岳上前,主動牽住了趙山戰馬的馬韁,向宮內走去。
太子迎駕,蜀王牽馬。
在萬人驚愕的目光中,
北王佩刀騎馬入宮。
……
太元殿前,
前些日子大戰在廣場上留下的痕跡早已被修繕一新。
繁瑣的儀式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
百官立于左右,趙山站在中間,皇帝高居其上。
首輔張正端捧著圣旨,誦念著趙山自太祖一朝起立下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