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岳默默地看著凝姬在信紙底留下的最后一行字,也似乎看到了那在燭火前抿嘴輕笑的嬌媚臉龐。
“凝姬……”
……
第二日,清晨。
李澤岳早早收拾好,騎著馬向城外行去。
今天是趙山離京的日子,他此番進京已經將近十天了,如今大戰在即,定臨兩州大小事務都離不開他。
因此,他實在無法在京中多留,封王大典一過,他立刻就要返程。
身為準女婿,李澤岳自然要去相送。
城外,
北風亭。
千余定北天狼騎靜靜等候在三里以外。
趙清遙靜靜站在自家老爹面前,模樣依舊清冷,只是眼神中透露著濃厚的不舍。
“丫頭,爹這次回去,可能就沒法來參加你的婚事了。”
趙山看著眼前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娘,想著自己缺席了她那么多年的人生,這位久經沙場的天下第一將,鼻子不由地一陣酸澀。
趙清遙也紅了眼眶,用力搖了搖頭:“戰事要緊,爹不必顧及我的。”
“你放心,爹這次回去之后就讓你娘收拾東西,回京來陪你。”
趙山抽了抽鼻子,努力壓抑心中酸澀的情緒,不想在女兒面前露出如此模樣。
“爹……”
趙清遙的淚水還是奪眶而出,伸手抓住了趙山的袖子。
“你和趙離都要好好的,莫要以身犯險。”
“爹知道。”
趙山伸手摸了摸閨女的腦袋,猶豫片刻,還是把趙清遙抱在了懷里。
在趙山的臂膀中,趙清遙終于放聲大哭了起來。
李澤岳騎著馬,終于來到了北風亭。
他看著這一幕,默默嘆了口氣。
趙清遙從幼時便被云心真人接到了京城,在師父那里,她可以彌補缺失的母愛。
可無言陪伴的父愛,確是無論如何都彌補不了的。
趙山將抽泣的女兒抱在懷里,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一如十八年前,她剛出生的那天。
趙清遙的父親是全天下的英雄,卻不是她自己的英雄。
“閨女,別哭了,爹答應你,絕對好好活著,把仗打贏。”
趙山低著頭,摸著閨女的腦袋,在她耳邊輕聲說著:
“二小子來了,你若是哭花了臉,他覺得你不好看,嫌棄你咋辦?”
趙清遙把臉埋在父親的懷里,抽泣著用力搖著頭。
趙山心中更苦澀了,每個人都在告訴他,清遙是個很堅強的小姑娘,從小到大,練武累了不會哭,受傷了也不會哭,倔強逞強的性子,與他這個父親如出一轍。
“莫要哭了,莫要哭了。”
趙山的嘴有些笨,或者說,除了趙清遙小時候,在她成長的歷程中,從來沒有在這個父親面前露出過這副模樣。
他從來就沒有哄閨女的經驗。
每次回京,閨女在他面前,永遠都是那副乖巧懂事的樣子。
良久,趙山胸前的袍子早已被淚水浸濕,趙清遙才抽泣著離開了父親的胸膛。
“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會去定北關。”
趙清遙用手擦干了淚水,眼神中卻滿是堅定。
趙山愣了一下,他也從未在閨女臉上見過如此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