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公子將劍平舉著,慢慢閉上了眼睛,聽著耳邊長輩的指導,手腕微轉,手中長劍在空中劃出一道精妙的弧線。
譚塵默默屏住了呼吸。
一道白線,從劍刃上劃出,殘留在了天地間,隨后迅速開始了膨脹,如璀璨奪目的火焰。
劍光飛出亭子,飛到平靜的湖面上。
沒有澎湃的水花,沒有驚起的大浪,水面就如一塊豆腐,被平滑地切開,從湖心到岸邊,劃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久久沒有愈合。
就仿佛不可逆轉一般。
這一劍,讓在湖邊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仍然沒有復原的水面。
“二哥好厲害!”
湖邊不遠處,還有五個女子站在那里,其中一名穿著淡青長裙的年輕姑娘蹦跳著鼓掌歡呼著。
有一名身著冰藍長裙身材高挑面容冷艷的女子微微點了點頭。
譚塵再次轉頭看向湖心,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自然是認識那人的,按理說,自己還應喚那年輕人一聲座師。
自己回了蜀地雪滿關,本質上也是在為這位年輕人效命。
因為,他才是蜀地真正的王。
“末將,雪滿關驃騎校尉譚塵,參見王爺。”
當那名年輕人將目光投向自己的時候,譚塵立刻單膝跪地行禮。
李澤岳眼神中有些意外,他還真沒想到在夏家還能遇上這家伙。
武舉時,自己最中意的就是他了。
“譚塵,站起來。”
李澤岳將長劍入鞘,雙手背在身后,朗聲道。
“是。”
譚塵拱手聽令,站了起來。
他沒想到,這位殿下還當真記得自己。
李澤岳轉過頭,看向身旁那名中年人,微笑道:“舅舅,這一劍如何?”
夏家當代家主夏淳面無表情,只是輕輕頷首道:
“今天先到這里,明日你外公大壽,后日繼續。”
隨后,夏淳便轉身向岸上走去。
李澤岳長長嘆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們到燕州已經四天了,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悄無聲息地住進了夏家。
本以為,一路上奔波勞累總算要結束了,可來到夏家當天,自己就被舅舅拽來了洗劍池,檢查完自己的境界后,就開始教自己練劍。
據說,這是那位天下第一當年教給舅舅的三劍。
譚塵恭恭敬敬站在岸邊,等待李澤岳向這邊走來。
“雪滿關驃騎校尉……可還滿意?”
終于,這位殿下走到了自己身邊,微笑著道。
譚塵愣了下,看著李澤岳若有深意的眼神,他立刻反應過來……自己的軍職,是這位安排的?
“承蒙殿下厚愛,能夠返回家鄉,與雪原作戰,當真是末將最渴望的事情。”
“嗯,滿意便好。”
李澤岳抬手拍了拍譚塵的肩膀,道:
“雪滿關,是大寧南方唯一一座抵御雪原的關隘,責任重大。
你本就是渝州人,應當知曉其中利害,雪滿關一旦關破,便是長驅直入數千里,天府平原生靈涂炭。
你先去,幫我把家守好,我隨后就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