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段湯,是這座寨子的首領。
自三個月前開始,他們便在月輪發現了一種長相奇特的人。
他們的五官深邃,胡子普遍較長,身上裹著各式的皮裘。
長相如何,是一眼都能看出來的,他們的模樣特點,就是很不同。
一開始段湯還以為是月輪當地的人,并沒有多么在意,可后來才發現,整個月輪就沒有長這種模樣的人。
他迅速把此事告知了神使,經神使告知,那些是生活在雪原的人,他們來自一個名為霜戎的國家。
那個國家很大,比十萬大山要大,比月輪也要大。
這些人,極有可能是要來侵略他們的。
侵略,這個詞語對段湯來說很陌生,但在神使解釋后,他也就明白了。
也就是說,霜戎人是想搶奪他們的土地和牧場,搶奪他們的糧食,搶奪他們的錢財,搶奪他們賴以生存的家園。
是的,雖然月輪海也是段湯搶來的,可他已經把這里當作了他與三千山寨日后的家園。
“那我也算侵略嗎?”
段湯有時候會問自己。
但他總是會給自己否定的答案。
他和山民們只是來月輪尋找宜居環境的,為山里的人們找一條出路,可奈何當地的土王直接便殘殺奴役他們,他這才迫不得已才帶領山民們進行的反抗。
嗯……你們奴役我們,我們奮起反抗,把你們殺了,占了你們的地盤,這不算侵略吧。
是你們先不講道理的!
“那霜戎人呢?
為什么他們算的上是侵略呢?
他們不是也在為族人們尋找一條出路嗎?”
其實,自幼生活在大山里的段湯很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么。
世上只有一個永恒不變的道理,那便是弱肉強食。
解釋權,永遠在勝利者手上。
因為在與土王的戰斗中他們贏了,所以段湯才能說自己不是侵略,因為死人不會說話。
同理,如果霜戎人贏了,他們也可以說,他們是被逼無奈,才來到月輪尋求出路的。
這就是段湯的想法,他一向很理智。
他知道,占據著月輪海的葉榆寨,是一個極為顯眼的目標,這里是經過歷代土王開發過的地區,并且土地肥沃,氣候溫暖,既有農田又有牧場,湖里還有數不盡的魚類。
這里,非常宜居。
所以,這里既然被霜戎人發現了,他們肯定會動這個心思,戰爭是必不可免的。
那一天,他騎著馬,跟隨寨中的幾位同伴一同跑到山上,看到了那浩浩蕩蕩的大軍。
直到這時,段湯才明白什么是參盧神使口中的……軍隊。
那一匹匹兇惡的戰馬,那一柄柄明亮的刀刃,那一件件精致的甲胄。
他們的人數太多了,三萬……還是四萬?
好在,那些霜戎人似乎看到了葉榆寨有充足的防御工事與人手,并沒有直接對他們發起攻擊,反而去侵略了周遭土王的地盤。
神使解釋說,那是為了補充他們的后勤。
三四萬人的人吃馬嚼是一個很恐怖的數字,更遑論他們還帶來了許多的牛羊,這也是他們后勤的一部分。
他們并沒有直接對葉榆寨下手,先去蠶食了周邊的地盤,作為他們的立足之處。
霜戎人如同雪原上的雪豹,謹慎地觀察著葉榆寨這個最大的目標,想要摸清他們的底細,做好準備,隨后一擊致命。
畢竟,他們不急,四萬人的霜戎大軍,在此時的月輪,就是無敵的存在。
月輪很大,人也很多,并不止月輪海這么一處好地方。
他們完全可以攻下更多的土王勢力,將他們作為奴仆兵,驅使他們去作戰,如滾雪球般將自己的勢力不斷擴大。
畢竟,有漫山遍野上好的奴隸,為什么還非要他們霜戎人去親自作戰犧牲呢?
侵略與兼并是霜戎人的本能,在雪原上,大部落兼并小部落,本就是天理。
當地土王們何曾見過如此兇神惡煞的存在,說白了當地月輪人就是一群未開化的野人,自然不知何為團結,何為聯手。
因此,他們在霜戎人的刀刃下,只能選擇屈服。
霜戎人霸占了他們的寨子,讓他們作為奴隸去放牧、去作戰。
短短兩月的時間,霜戎人的大軍人數達到了六萬。
這是一個令段湯絕望的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