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餐,眾人便去忙活各自的事情了。
段湯、黑子和參盧事情都多,且都是守寨的重中之重。
祁萬化也沒閑著,跑到葉榆寨的草藥鋪,看看能不能再找到些奇珍異草,用來制作新型毒藥。
見幾人都出門了,李澤岳和沐素也走出了寨主府,外出溜達。
主要是……兩人確實沒有什么事做。
李澤岳本想在院子里繼續修行,可又想起自從到了寨子里,還沒到處看過呢。
此地風土人情尚且不知,又談何統治?
因此,兩道白袍便悠哉悠哉地來到了大街上。
神山風格的白袍,還是很顯眼的。
一些同樣剛吃完早飯的男女,從民居中走出準備去做工,看見這兩道白袍,都是遠遠地面帶尊敬地望著。
他們也都知道了那位年輕大王昨日刺殺霜戎主帥的事情,為寨子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看著圣女與大王結伴走在一起,除了心底某些復雜的情緒外,更多的還是一種安心。
他們還在,與我們一同抵御著敵人。只要他們在,我們就有希望。
山民們心中就是如此樸素的想法。
青壯男子出門,要么去校場操練,要么出寨修筑寨墻以及防御工程。
婦女出門,是去準備木材、打造箭矢,做好備戰的后勤準備。
李澤岳與沐素一路走來,向他們微笑著。
寨子里目前的布局還很雜亂,民居隨處亂建,街道劃分不明確,經常走著走著大路到了死胡同,再拐入一道羊腸小道。
等到戰后正式建城,這些屋子肯定是要推倒重建的。
寨子里還有不少小孩,在街上跑來跑去,追逐嬉戲著。
或許是跑的太快,也或許是力氣不足,撲通一下就摔倒了。
老人坐在屋前,慈祥地看著他們,看著孩子摔倒在地上,臉上閃過一抹愁緒,幾分擔憂。
無論是小孩還是老人,身形都略顯瘦弱,面有菜色。
“唉……”
沐素長長嘆了一口氣,悲憫地看著他們。
李澤岳默然不語。
“寨子里雖沒有斷糧,但也只是勉強支撐著。
大部分的糧食是靠之前搶收的莊稼,還有一些從土王山寨里收集來的存糧。
三萬人的吃喝,是一個極大的用度。
糧食是由寨主府統一調配的,根據家里有幾口人,幾名青壯,幾名老人小孩,去分配糧食。
需要做工的年輕青壯和婦女每日多吃些,才有力氣完成一日的訓練與勞作。
不能參與生產的老者與小孩,每日只能少吃一些,勉強填飽肚子活下去。
這個時候,不能再去講究什么尊老愛幼,也不能再顧忌孝心與親情。
大戰當頭,一旦寨破,三萬人會遭受屠戮,會被奴役,葉榆寨必須得依照如此最合理也最冷酷的規則運轉下去。
這個道理,寨子里的大家都懂。”
李澤岳點了點頭,腦海中似乎浮現起了一抹畫面。
家里的父親母親吃著碗里的面食,母親知道丈夫需要賣的力氣大,把自己碗里的面食勻給丈夫。
小孩眼巴巴地在旁邊看著,母親不忍心,想要把自己的面食給孩子吃,可被家里的老人長輩呵斥阻止了。
老人把孩子牽進了屋里,不讓他再看,背過身去,拭去眼角的淚花。
李澤岳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
他又一次深刻地意識到,上一代人所締造的,人人都能吃飽飯的盛世,是多么的珍貴。
四十年前的戰亂,十數年前的雪災旱災洪災,多少人流離失所,多少家易子而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