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摩深邃的目光中，帶著探尋。
李澤岳沉吟片刻：“回蜀地，回錦官城，好好休養一段時間吧。”
央摩看著外孫的眼睛，沒有說話。
“外公……唉。”
李澤岳看著面前的老人，知道瞞不過他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
“如果可以，外孫當真是想回去過安穩的生活。
可這承和二十年，天下亂象四起，戰亂頻發，外孫身為李家子嗣，必須要去做一些事情。
月輪閉塞，西域戰事如何，外孫此時絲毫不知。
外孫想著，若是北方捷報連連，那是再好不過了。可若是戰事膠著，或情況不利，那外孫……”
說到這里，李澤岳停住了，沒再言語。
“青山，你的眼界很高，看的很遠，心憂天下，這是好事。”
央摩的聲音不急不緩：
“我今日來，不是勸你的。只是想著，仗自己歲數大些，與你說說道理。
青山，有很多事，是急不得的。
你太年輕，習慣了激進，習慣了冒險，習慣了畢功于一役，這樣不好。
就如同今日之戰，那霜戎萬騎潰敗，想要回到雪原。
就算讓他們回去，又能如何呢？
月輪至霜戎，雪山連綿，沒有補給。
我們完全可以一路派兵追趕，不讓他們在進入山谷前補充糧草。
他們萬騎，走這千里路，跨過遙遙山脈，能活著回到雪原的，還有幾百人？
就算是讓西匍活著回到了雪原，又能如何呢？
他身為副帥，在主帥身死后，率領大軍不斷大戰，不僅丟了打下來的疆土，還死了四萬霜戎精銳，汗王和那些部落的首領，能饒了他？
當然，不是說你做的不好。
老夫雖不懂兵事，但也能看出來，你率軍突襲的時機，極為恰當。
將那萬騎與霜戎帥斬殺于此，葬送如此之多的霜戎戰士，意義同樣很大。
青山，我只是想告訴你，有許多事完全有第二種解法。
你是王，帶兵打仗，治理民生，從來都不是急得來的事情。
如果可以，你要學著慢下來，穩下來，一步一步地去做想去的事情。
你母妃也是個急性子，這點，你是和她學的，一模一樣。
當然，她如今年紀大了，性子還那么急，這點，你不能跟他學。
你還年輕，你想做的事，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做。你要學得沉穩，考慮事情要更周全一些，不要著急，也不用慌張。
我能看出來，你有心事，是一件很重的心事。
讓老夫猜一猜，倒也能猜出來些許。
回去后，若是有時間，可以去一趟蜀山，那倒也是個與你有緣的地方。
那老道知道的很多，你有很多疑惑的事，可以問問他，看看他會不會告訴你些什么。”
李澤岳看著身旁的老者，聽著他緩緩的聲音，心底一陣安寧。
“外公，岳兒知道了。”
“嗯。”
央摩蒼老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
“對了，外公，我回去時，想帶上素兒。
她說想看看錦官城，正好帶她回去，看看能不能趕上元宵。
到時，我再想辦法送她回神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