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入侵的雜種闖進村子,見人就殺,見女人就搶...我姐沒逃得掉,我哥想救我姐結果被砍了頭,插在棍子上立在村口...”
“咳咳咳...”
泰平又咳了幾聲,“爹娘把最小的我丟進山里,讓我逃...我跑到差點斷氣,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全部死了...”
“有好心人把我抱回去,可是過了那么多年,我一閉上眼就是親人慘死的景象,我依然忘不了...”
李幼白選擇了沉默,選擇了靜聽,她唯一的親人就是師傅,李湘鶴是病死的,如若死于非命,那她會不會與泰平一樣選擇復仇。
她不清楚答案更不知曉結果,沉重的心情讓李幼白難以決斷是非,或許觸碰到了某根神經,此時的李幼白,有些歇斯底里。
“人死不能復生,你親爹娘用命換你活著,就是希望你平安,而不是參軍,當細作,養父養母還有你的媳婦都在等著你回家,死在這里,你又對得起誰?”
泰平垂下頭不再說話,李幼白咬住粉唇,還想說話,很突然,泰平回光返照一般劇烈掙扎起來。
張開嘴巴欲要啃咬李幼白,同時嘴中兇惡的痛斥著:“韓國的狗賊,你爺爺我的骨頭比你們皇帝老子還硬,想要從我這得到一點東西,做你們的春秋大夢去吧!!”
他說罷仰頭癲狂大笑,李幼白后退幾步,貝齒緊咬,望著一擁而上的行刑獄卒,她最終撇開臉走了出去。
望著漸行漸遠的身影,泰平的視線再次慢慢遁入黑暗,最后一絲余力說出的話剩下的一句也只能說給自己聽了。
“我活著就是對你和龍鳴雨最大的威脅...”
監牢外頭,龍鳴雨盯著昏暗的天空看了很久,直到有腳步重新響起,他才趕緊扭頭往入口看去。
李幼白慢慢出來,悵然若失,她雙目失神望著地上未曾干澀的水漬,開口道:“你說,這世上是否有因果循環呢。”
龍鳴雨似乎已經知道了泰平的選擇,他伸手指向天空,“佛說因果,陰陽家也曾說宇宙萬物皆有規律可尋,正如這天,有雨才會有晴,有水才會有霜,因果或許正是如此。”
四天后,正月十八,盤繞在順安城上空的陰云終于散去露出了原本金色的一角。
泰平死訊傳來時,李幼白還在煉丹房里研究著解蠱丹的配方,聽聞噩耗,平靜的心湖中落下一顆小小石子,卻蕩出久久無法散去的漣漪。
忍著煩躁將最后一味藥方寫在紙上,包好,塞進懷里,明明很輕松的幾個動作,李幼白竟覺得莫名繁瑣令人惱怒起來。
走出煉丹房,春日到來的空氣并沒有讓她感到新鮮與生機,而是帶著隱隱的血腥氣味。
她坐上馬車來到林家府邸,走到林皖卿的院落里,看到她正坐在房中聽曲,有下人稟報,撤走唱班子引李幼白進去。
等林皖卿叫退下人后,李幼白拿出丹方遞過去,在對方驚喜的神情中,她開口道:“監牢中有一個名叫泰平的獄卒,他是你們的人?”
林皖卿仔細查看著每一味藥材,衡量丹方價值的同時一面回應道:“他不過是天下棋盤中一顆小小棋子罷了,與我一樣。”
李幼白替泰平感到不值,質問說:“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們秦軍夜襲當晚,為什么沒有帶著他一起撤走。”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