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惡意來臨時往往沒有任何理由。
再次冷清下來的小家李幼白習以為常,生火做飯,吃飽后打了桶熱水泡澡放松身心,心里給自己計劃著未來。
半刻鐘后,房間里的油燈被吹滅了,小小的身影鉆進被窩當中,熄滅光亮的小院徹底融入寂靜的夜色里。
與之相對,另一頭的兵馬司,兵部以及衙門此時此刻全都被驚動,手舉火把的兵丁和官府衙役蜿蜒成一條火龍走上大街。
這與下午時衙門送回的尸體有關,死者共計八人,以曹勐主要人物,他的職位是黑甲軍先鋒二營班頭,身份較為敏感容易與刺殺案相連。
而且就在四刻鐘之前,與曹勐關系姣好的兵丁被人刺死在松煙坊的小巷中,是路過行人報的案。
膽敢當街行兇的大多數是江湖中人,所以衙門為了防止兵部給他們施加壓力,很自然的將兇手歸類到江湖兇犯身上,如此一來,兵馬司也有連帶責任。
大晚上的,三部再次調配出動面積搜查酒樓,賭坊,煙館,青樓等地,慢慢的,再一次向民坊這邊波及過來。
衙門后堂殮房內,經由仵作查驗過的八具尸體直挺挺躺在木板上無人看管,幾名捕快看不出端倪站在旁邊,心急火燎的看著在尸體旁沉思的沈煉。
“沈班頭,有沒有頭緒?”
如今破案是關鍵的,縣令給他們下了死命令,查不出真相幾人的鐵飯碗難保。
然而江湖兇殺,哪是小捕快能解決的,頂頭上司要結果不要過程,害苦了下邊打工的。
沈煉探查過傷口后搖搖頭,平靜道:“能有什么頭緒,報案時間過去那么久,現場又被雨水沖刷過,看不出什么了。”
“至于松煙坊的死尸...”
沈煉走到另外兩具尸體旁邊,看了眼致命傷口,目光如炬,腦海中迅速閃過一幅畫面。
一把寒光閃爍的短劍,在昏暗的光線中突兀地刺入柔軟的肉體,他扭頭看向曹勐的尸骸,心中微微一動。
沈煉瞇起眼,“我記得通緝令上的女賊就是使雙劍的,一長一短,看樣子正好吻合。”
幾名捕快聽到后陡然一驚,然而他們率先想到的不是如何抓捕兇手,而是他們這身虎皮,丟了朝廷的飯碗,想再捧起可就難了。
苦著臉說:“難辦了,這女賊武功高強,趙大人當初都差點折了,我們怎么抓?”
沈煉面目從容,他是從秦國調來的,升降都不由這邊的官府決定。
看著愁眉苦目的同僚,他走過拍拍眾人肩膀安慰道:“兵馬司,兵部,衙門全都出動了,算時間,女賊如果今晚出不去那么她就要留在這了,別太擔心,走吧,我們也上街巡查看看...”
躁動的一夜在裕豐縣內過去,早上起床時,聽著外邊的動靜她有所預料,只要風鈴如今不在城里,那么朝廷想抓她就不可能了。
心里正擔心著風鈴,下床穿鞋準備去柴房生火燒水,剛一推開木門,叮鈴鈴一串好聽的銀鈴聲響起。
李幼白愣怔住,她慢慢將門推開,微微抬頭,瞧見門框上掛有一只雕著青鳥的鈴鐺,隨著晃動而發出音響。
取下來拿在手里,摸索著被風沙侵蝕過的紋路,李幼白心中安定。
這只鈴鐺應該是她爹娘的信物吧,留給自己為了什么呢。
心里升起一股暖流,李幼白把風鈴藏在手心里,仰望退卻的雨幕,夏日陽光重新播撒大地。
“你走了就好...”
輕輕的低吟聲隨著風吹向裕豐縣城外,枝頭沙沙聲中,風鈴走進茂密的山林里,諸多人影陡然從樹后現身。
陳無聲看著完好無損的風鈴有些驚愕,心里石頭落地,她是隊伍里的主心骨,要是死了,那么這群人和土匪沒有區別,根本就做不了事。
“還好你沒事,大伙都等不及了。”
風鈴點點頭,回頭最后眺望一眼縣城方向,柔和眷戀的目光逐漸收斂,目光隨后冰冷下來。
“這次沒殺死趙屠,他下次就沒那么好運了,即使殺不到,我們也不能讓他好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