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不一樣,從懷里摸出一兩銀子上前幾步輕輕放在地上,他和別人不同,也就只有他不會把自己當做下賤的戲子。
借著故事中女子害羞的動作,真真姑娘抬腕,垂袖,遮臉,眼波流轉對著雨化田淺淺一笑...
夜深了,可歌舞升平仍舊沒有結束,只是屬于真真姑娘的舞臺暫時結束了。
她在后臺卸妝,班主進來對她說雨化田又在外邊等著,表情似笑非笑,她聽聞后主動出去,在明翠樓戲院外的小巷子里她見到了那位與自己歡好的少年。
“今天你怎么了,你知道,打賞的銀子算不在我頭上,莫要浪費了。”
真真言語懇切,低下頭不敢去直視雨化田灼熱的目光,戲子的地位屬于賤籍,哪怕她曾經是有錢人家的小姐,可如今早已不是從前。
“無妨,今天我遇到喜事貴人相助,你贖身的銀子還欠多少,我幫你還了,今年煉丹師考核我一定能中,到時你跟我走吧。”
雨化田說這話時很是誠懇意真,紙卷給了他無窮的底氣,好像煉丹師考核也不過如此,人逢喜事,信心都比平時大了十倍。
他想要拉一下真真的手,可又覺得此舉太過孟浪,索性作罷,真真低著娥眉,慢慢把自己靠在了雨化田的懷里將他推進了巷中,讓兩人都藏匿在陰影里。
街上行人漫步而過,兩人的心跳在彼此耳間亂跳,聞著馨香,就聽見真真姑娘羞澀的開口說:“還欠著二百兩,我看這輩子是還不完了...”
雨化田緊張得不行,書上所說的君子言行此時一點作用都沒有,他拋開雜念,細細回想了一下紙卷數量,應該差不了多少。
于是乎主動伸手把真真抱住了,“別擔心,我有辦法,日后你就不必再去接客了...”
隔日,李幼白很早就醒了,天還沒完全透亮,天地間像是蒙了一層灰紗,她眨巴兩下眼睛,頭腦很清醒,酒樓里的酒水果真不差,若是劣質,今日頭可就要受罪了。
紅袖與她貼在一起,一手摟著她把她抱在懷里,姿勢很曖昧,李幼白小心將紅袖的藕臂蓮腿從身上移開,鉆出被窩下床。
打開窗戶,一股寒涼的秋風吹打進來,李幼白翻身出去一手抓住窗軒將自己甩上酒樓屋頂,俯瞰城內景色,天邊盡頭,金色的暖陽正在徐徐東升,一抹常人無法看透的紫氣隨著金光浮現。
李幼白當即打坐閉目,白蓮劍心訣在體內一百七十四穴流轉兩個周天,吐納呼吸間,紫氣自東方而來吸入肺中,順著中府與云門穴流遍四肢百骸。
身邊氣運流逝,一花一木盛開枯榮,天地規律的運作中,與之氣機相同的李幼白猛然睜開眼,以她為中心圓形震開氣浪,將沾浮在瓦礫上的塵埃全部都掃得干干凈凈。
李幼白吐了口氣,心如明鏡目似璀璨明星,衣袂在秋風里輕擺著,好似整個人與天地都融為了一體。
禍水般的容貌,鳳眼又如桃花般妖嬈,她蹙起細眉,抬起素白的手掌握緊拳頭后又松開,嘆了口氣,“我的心境到底還差什么,明明就差一點就可以直接登頂五品巔峰境了...”
昨日與雨化田相談甚歡,說是論道也不為過,世間的事記在心底里,找到知己訴說一番實乃有開智之效,整個人都輕快了很多。
這些年累積的武學根基與白娘傳功足夠讓她直接沖到御體流五品震玄巔峰,只是四品這道坎她遲遲邁不過去,實在是愁死人。
“時也命也。”
李幼白嘆了一聲,隨即躍下酒樓繡鞋踏在墻上借住風勢踩著隨風步飛回房里,紅袖聽到動靜在床上蠕動片刻后起來,秀發胡亂披在肩膀上,像個野人。
她柔柔一笑,拿起梳子過去,“快些起來,明日就是皇商競選,今天要回蘇家去做準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