咆哮般涌動的冬風里客棧內聽不見動靜,加上一點透光的窗戶都沒有,天色未暗就已經要點燭火照明了,仿佛兩個不同世界。
盧劍星進客棧的第一件事就是抬頭左右審視內部布局,不太寬敞,中央擺放有一尊佛雕,因時間久遠而褪色,以佛雕為中心四周很隨意的擺放有桌椅,酒罐。
一樓是吃飯的地方,二樓住宿,腳踩在地上木板發出嘎吱聲響,等盧劍星看清一切,才慢慢坐到店內長椅上,他濃眉緊皺著,剛才客棧掌柜收錢的動作就讓他起了極大戒心。
別說是韓國,就連秦國當今糧價也在飛漲,二兩銀子能買不少米面,開店做生意的人不可能對銀子無動于衷。
部下兵丁們收拾好行李帶進來,留下一些人看管馬匹,另外在外頭警戒放哨,以免被甕中捉鱉。
一個個腰間佩刀,還有五名背著火器的長槍手,紛紛落座到盧劍星周旁,等李幼白進去時,十幾個漢子呼出來的熱氣幾乎將這座密閉的客棧覆蓋。
掌柜端上熱好的酒放到桌上又很快退了下去,盧劍星沒動酒水,拿出地圖與李幼白分析起來明日的行動路線。
圍在一起的老兵們要么搗鼓著火槍,要么擦拭著刀刃,少了官兵暗中護航,接下來的路步步難走,行走江湖食物儲備充足的情況下絕對不吃來路不明的東西。
“這里的人太過古怪,今晚只能簡單休息一下,天亮就走,辛苦一下等下個地方再好好整頓一番。”
盧劍星低聲安撫隨行部下,作為帶頭人,臟活累活部下都干了絕對不能當牛馬使喚,現在可不是軍中,路途遙遠人心很重要。
“剛才我粗略看了眼,這里的人很可能身上染了什么病,你們小心接觸,感覺身體不適就來尋我。”李幼白把剛才此地人的外貌細節都記在心里,當即提醒說。
百姓身材普遍都瘦,營養不良,這里的居民情況更糟,可李幼白卻發現他們似乎不是很怕冷,大冬天都在街上竄來竄去,精神抖擻的樣子,與正常在吃不飽飯的情況下身體所反饋出來的精神萎靡完全不同。
要說沒病,李幼白絕對不信,不過她也沒大發善心拯救所有人的想法,任務在身不能耽誤行程,她的身份是監藥司李監令,而不是李幼白。
晚間來臨后,風雪肆虐,最后一絲羸弱的燭火也在市集客棧中熄滅。
望不見皎月,幽暗光線下,許許多多人影開始出現在街上竄動著,耳語幾句,隨后又不約而同全部都湊在一起走向某處。
市集荒郊外的一座寺廟,破舊的禪房里,披著黃色袈裟的僧人舉著一支燭燈出現,火苗搖曳,將古色古香爛掉半個下巴的佛陀在燭光陰影中更加面目猙獰狡詐。
僧人前方寺廟空地上,跪得整整齊齊的百姓不斷叩首參拜,嘴里念念有詞,直到和尚拿出一只細小的吹哨吹了聲,他們才好像恢復神智,異常安靜地看著僧人。
“今日貧僧發現有一伙極惡之人途經市集,這些人為非作歹,專門打家劫舍,那些車上搬運的貨物就是證明,你們必須替天行道鏟除奸惡,等像以前一樣辦完事情收拾把贓物搬到寺廟,讓貧僧尋找施主轉贈歸還...”
“阿彌陀佛...”
僧人念了聲佛號后干脆地關上廟門,留下不斷磕頭跪拜的百姓們,過得片刻,人影陸陸續續起身返回市集。
“我就知道他們不是好人,那做酒樓生意的呢,把門鎖死別讓人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