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癲狂的臉,掙扎哀求恐懼的眼神,自己殺人時出手的快意以及劍鋒切開皮肉所帶來的興奮之感。
此種記憶全都離開李幼白的靈魂深處,化作一片片云霧融入這廣袤無垠的天地里,就此瞬間,李幼白感覺心中空落些許,好似有東西被從心中抽離了。
李幼白松了口氣,不斷侵蝕著她情緒與思維的殺氣終于消失,無名劍的這個功能出于她的奇思妙想。
既然殺念會催動殺意,而殺意又要通過殺人來累積,那她選擇直接遺忘,不記得就等于沒有,從未殺過人也就不需要刻意壓制殺氣了。
只是,李幼白看著周圍濃郁的云霧,若是由消失的記憶組成,那以前所累積下來的,難道是師傅李湘鶴的記憶?
李幼白伸出手去觸碰面前的一朵浮白,可當手指觸碰的瞬間那朵白色便消散掉了。
罷了罷了,李幼白端坐在湖中小島上,閉目冥想,由暗轉明,再睜眼時,屋外風雪的嘯叫便在耳邊開始怒吼。
一夜未睡的李幼白也不由得打了個哈欠,眼下無事,暫且閉目小睡片刻,外頭,火堆里的木柴噼啪作響,天色也漸漸明亮了。
一個時辰以后街上有馬蹄踏雪之聲,由遠到近。
盧劍星睜開眼推門出去,斥候凍得面頰通紅,雙手不斷摩擦哈氣,整個人身上都披著一層厚厚的雪衣,跟著進到屋里,趕緊把雙手放到火邊取暖,又大飲了口熱水。
“有情況?”盧劍星示意別急,慢慢開口詢問。
斥候喘了會氣,把自己的所見所聞細細道出:“不算是,周邊我都看了,全是山野根本待不了人,但是四里地外的一座半山腰上有座古寺,我看了好久也沒見有香火客進去,但看樣子里頭是有人的,唯恐打草驚蛇我這就先回來報信了。”
“盧偏將,我看絕對是那些禿驢搞的鬼,市集里的老百姓人不人鬼不鬼全都被下了蠱,如此歹毒和尚絕對干得出來。”
“沒錯,嘿嘿,不知道你們聽說過血米沒,好東西啊,可惜那玩意種起來可是要用人命去喂的。”
盧劍星沒理會部下們議論起少林與佛門的惡事,轉頭又問了斥候幾個問題,得到答案后起身往隔壁過去,敲敲門,李幼白從里邊打開了。
進門就說,“大概弄清楚了,距離此地四里外有個寺廟,很可能是里頭的僧人搞鬼,斥候說那座寺廟周邊并無田畝,也無商道,但卻和市集這里有條大路,我想定是僧人蠱惑奴役百姓,然后讓其供奉才能維持生計。”
“僧人?這件事怕非同小可。”李幼白聽后不覺得事情有盧劍星說的那樣簡單。
盧劍星皺起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我只知曉佛門分為禪宗和武宗,其他事情卻是不太了解。”
佛門武宗練武分出少林,悟禪要遵從戒律清規,渡人先渡己,這些年天災,戰火,官府貪墨腐敗,哪怕如今秦國統一了韓朝,可前朝遺留下來的弊病還是沒有根治。
信奉佛教的人數遠比信任朝廷的人要多得多,畢竟官府除了征收稅賦,制定嚴苛律法來限制個人自由以外,似乎對民間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福利以及幫助。
百姓的日子照樣過得苦不堪言,既然如此還不如信佛,希望借助佛祖偉力消除世間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