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明白蘇尚很在意自己,她伸手攬住對方的腰肢往自己懷里,蘇尚順勢偏頭靠在李幼白肩膀上,蹭了蹭女夫君的臉頰。
“你以前還是李幼白的時候裕豐縣的藥鋪掌柜,我找人打聽過夫君,總是清閑快樂的,現在入了我們蘇家,總覺得夫君身不由己了。”蘇尚幽幽說道。
“有么?”
李幼白喃喃回了句,隨后伸手捏住蘇尚垂落在胸前的青絲,把玩片刻后抬起來用發絲戳了戳懷中娘子的鼻孔,逗得對方呵呵笑起來。
“人活在世上哪有身能由己的。”
說了這句,李幼白不再逗弄蘇尚,轉而伸手將對方的腰肢攬住了,沉聲說:“大部分的賑災其實都是查一批抓一批殺一批,但這次不太一樣。”
蘇尚她自己感受得不深,中州城里每天都會發生形形色色的事,她也不愛打聽民間之事,大部分時間都是待在房中翻閱背誦法家典籍。
以過往官府做派來說,她覺得直接將惡意哄抬米價的人拿下,然后勒令商戶不得高價賣糧,官府再將收來的糧配上一點出資,此次糧災應該就能輕松如意的解決了。
她把想法和心底話說出來,李幼白聽完只是笑笑,這套流程非常順暢,自己的娘子確實并非普通家的千金小姐,還是很有眼力與見識想法的。
隨即李幼白解釋起來:“市面上,米糧已經很難買到,有錢也是要有路子的,說明有人刻意將購入渠道限制了,能做到這些事情的人,絕對不可能都是商戶所為,他們背后,或許有官府,或許有江湖門派,他們別的不會做只當商戶的保護傘,你想要查,抓,殺就十分困難。”
“再者...”
李幼白頓了頓,言語里帶上了重量,又道:“此次朝廷北伐,不可能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是朝廷也沒能力去管這件事。”
翌日早晨,李幼白領命前往位于中州城東南方臨水的清河縣,路程約有六百余里。
此次出行,她是領著知府陳大人的手令而去,消息并未在南州府各地放出,陳學書只是象征性號召各地鄉紳出資出糧而已,令得旁人嗤之以鼻。
盡管她是監藥司的官員,但有層層關系在身份并不是問題,真要做的事等到了目的地時,才會向當地縣官透露,打一個措手不及。
馬車咣當咣當快速前進,走平坦的官道,六百里路程仍要耗費好幾天才行,而且春季總是水多,只求別下大雨就成。
一路上,李幼白閉目冥思出發前林婉卿告知她的一些有關于清河縣的情況,簡單概括一番,此處糧災最為嚴重,并且不僅僅有官府還有江湖勢力參雜其中。
糧災襲來時,清河縣上下十幾萬人的家產田地被大戶與江湖門派吞并,此后變成仆傭,佃戶,乞丐。
這是在歷史推進中經常發生的事,但聽在耳里,李幼白還親眼見過,心頭總是冰冰涼涼的,帶著沉甸甸的氣息。
兩天后之后,由官兵護送的馬隊經過一處山崗,四面環山,南方總是多有山林綠野,春天一來,四處都開滿了繁茂濃密的綠葉。
綿柔的小雨似浮毛般飄落下來,在這樣的氛圍中,一排排弓弩陡然從山上的樹叢后露了出來,對準馬隊就松開了弓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