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哥莫怕,清河縣里的情況你也是知曉的,本官這次過來處處碰壁,很多事情都打聽不出來,有趙大哥的話,本官就知道下一步該做什么了,當然,若是有其他重要的消息,還希望趙大哥能夠告訴我。”
她這番話說的足夠客氣也給足趙二面子,被一名朝廷命官稱作大哥連想都不敢想,這便給了趙二不少勇氣。
他提了提神,如實說:“我知曉的東西都差不多說完了,唯有一點,那就是天罡會這個江湖門派,他們完全就是充當本地貪官和商戶們的打手,專門欺壓老百姓,我那村子里的地都快被他們吃完了。”
能不能說的話在此刻全盤托出,就此分別之后趙二帶著媳婦回了村中的小房,這是處僅剩二十多戶的小村,剛一進門,媳婦便將懷里的女兒放下了,臉上盡是埋怨之色。
“你這個人老是做這些沒用的事,我們自己都吃不飽還老想著去施舍別人,你看現在,孩子都快被餓死了。”
趙二心情正激動著,盼來一個好官不容易,而且看對方的態度不像是拿他消遣做戲的,陡然聽到媳婦這番話,怒氣立馬直沖頭頂,抬起手一掌就打在了媳婦臉上將她扇倒在草床邊。
還未會說話的女孩見到,馬上害怕的哇哇哭泣起來。
趙二指著媳婦怒罵說:“婦人之見!想當初災年逃難,我一家八口就剩我和我爹活僥幸逃脫,我爹為了一口吃的被人打成重傷,要不是有好心人施舍我也早就死了,沒有我,你當初也要像別人一樣餓死路邊!”
聽著兒女的哭泣與媳婦的抽泣,趙二頓時心軟下來,他趕忙從身上摸出一串油光發亮的銅錢塞到媳婦手里,囑咐說:“我不知道那位大人會做什么,但我感覺得到是很危險的事,這串銅錢是當年那位好心人送給我的,能帶來好運,你拿著,待會帶上家當和女兒趕緊走吧...”
媳婦擦擦眼淚沒說什么,將女兒抱在懷里,又帶上家里值錢的東西就出了家門。
趙二走到門邊看著媳婦一步步走遠然后又折返回來,將手中的銅錢塞回了他的手中,咬牙道:“我不要好運,你拿著,一定要活著再次把我找回來...”
在酒樓中又等了五日,林婉卿來信了,這并不讓人驚訝,叫人意外的是,龍鳴雨居然也叫人送來了信件。
這位已經十多年沒見的朋友,模樣都快在李幼白的記憶里模糊了。
拆開信封查看,前頭對南州府這邊的糧災表示意外,后頭則是對李幼白的做法表示贊同與支持,他說服了家中長輩出手幫忙,不過他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要是有機會來京城,一定要來龍家請他出去喝酒暢敘一番。
李幼白放下信件,隨后輕笑出聲來,又拿起林婉卿的信件查看,與龍鳴雨輕松愜意的文字不同,林婉卿則是擔憂她的安危以及做法。
陳學書的主要目的不過是鏟除異己拉攏人心,賑災救民只是順手為之的事,他讓人將地方豪紳官吏抓到中州,無非是威逼利誘拉攏罷了。
李幼白的計劃可能會讓陳學書達不到最終目的,而且若是做得不好,還有可能反目成仇,這就讓林婉卿和蘇老爺有點微詞。
縱使如此,蘇林兩家還是同意出手協助。
李幼白松了口氣,取出陳學書親自蓋章的書令,有這份證明她就是巡察使,這些天來,清河縣內不少豪紳都在施粥,將不少災民都引了回來,這么做的有可能是想轉移自己的注意。
好在有秦義絕提醒,真正要解決的還是糧價問題,她這般想當即喚來死士們,讓其對照著名單上的豪紳地主,以巡察使的名義挨個傳信,請他們到龍氏酒樓吃席。
自己這個巡察使到清河縣的事瞞不過有心人,如今有林婉卿蘇老爺與龍鳴雨的支持,她下一步確實可以開始做了。
當豪紳地主們收到消息時,第一時間則是去拜訪魯九萬聽取他的意見,作為商人,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與官斗。
雖然是在清河縣,可巡察使亮明身份的時候就是朝廷的官,還是知府大人下派過來的官,他們這些商人做不到無動于衷,前路還是退路,都必須要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