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白嘖嘖開口,同時又像是在感嘆,聽在董永耳里讓他很是緊張,李幼白站起來,肩上垂落的青絲柔順滑落至胸前,纖細的柳眉下,雙目寒光凜凜。
“這些人走私漏稅賺的也沒有國難財多,一次賺好,一輩子吃飽,這一百五十萬斤的糧食能換多少錢,本官都不敢想,怪不得令人趨之若鶩...”
董永謹小慎微,仍舊沒有說話,他之所以能穩穩當當活到今天,主要是多看少說不做,寧可不做也不能錯,這就是保官保命之道。
“董永。”李幼白沉吟一聲,立即道:“把這些糧各自抽出兩成,均一點給這次幫忙的朋友兄弟同僚分一分,算是好處了,其余的本官要帶著回到中州送到知府那里去。”
董永看著冊子上的數字猶豫著。
過了那么多天,整個南州府賑災的情況也從清河縣外傳了進來,是陳學書刻意為之,但以他為官多年的經驗來看,簡單的殺人立威顯然不是很好的計策。
也就是說,眼前的這個巡察使肯定越界了,而且還要從收繳的糧食里抽出分掉,到時讓知府大人不喜,到頭來他們清河縣的這些人不也跟著遭殃。
過了會,董永意識到自己只是個小官,又趕緊回話說:“李大人,都抽出一成怕不是有點多了?”
李幼白搖搖頭,“南州府上下多少個縣城,村鎮,我們這里抽出一成怎么算得多,本官告訴你,這次他們會幫本官做事,不是因為本官多厲害,而是勢在本官這頭,他們也沒得選了。
本官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里,等本官走了以后就是你們的事,拿了本官的好處,多多少少能讓一些人收斂點,忌諱一些東西這才是最重要的,再者說,做了危險的事沒拿到好處,會讓人心里不舒服的,記住,多勞多得。”
董永一點就明悟過來,而且多勞多得四字甚是精髓,讓他頗有興趣,但也僅限自己細想,點頭不再多言轉身就去辦了。
縣城監牢里,每天都會有人被拖出去,從起初人人都在喊冤,到最后沒了力氣,叫也叫不出來了,只能靠在墻邊或躺在地上,一有動靜時才會睜開眼睛看看。
晌午,獄卒提著水桶進來,犯人們聽到聲音紛紛從地上爬起,抓起自己的碗就伸了出去,一勺子捅進水桶里,舀出來的還是一勺清水,仔細看,沉底的居然有幾顆米粒!
“多給些吧,再多給些吧...”
有人出聲哀求,這人沒進監牢之前是個在鹽鐵司任職的官吏,涉及最為重要的食鹽與生鐵,油水可不少,平時走路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他進來時還趾高氣昂,認為魯九萬會救他的,結果跟自己進來的同僚一個個被拖走再也回不來,又被餓了幾頓,立馬就老實了,如今是饑腸轆轆,兩眼發昏。
送飯的獄卒瞧了瞧說話的人,嘿了聲,“喲,這不是鹽鐵司的許大人么,怎的您也入獄了。”
姓許的官員此時也不在意小小獄卒的調侃了,諂媚笑笑,“落魄了落魄了...”
獄卒見他態度不錯,準備多賞他一碗白開水,正巧這時見到趙云圖帶人進來,他趕緊收手站到邊上,隨行進來的兵衛在指揮下一路往這邊過來,然后打開了監牢的鎖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