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鈴捏緊了拳頭,心底掙扎著,李幼白見她沒有提出反對,心知有戲,當即扯了扯對方衣角,趁熱打鐵道:“機會又不止這一次,時日還長總會找到的,聽我的好不好?”
無以言說,那些在胸腔里反復堆疊的抗拒,竟被李幼白一句帶著體溫的溫言軟語融成齏粉。
風鈴垂眸看著自己絞緊的手指,指甲在掌心壓出月牙狀的凹陷,這具被對方從死亡崖邊拽回來的軀體,似乎早已在骨髓深處刻下本能的臣服。
她是馳騁在荒漠中最矯健的劍客與烈馬,很厭惡這種近乎盲目的馴順,可每當那人開口,靈魂卻像被春風拂過的銅鈴,震顫的余韻里全是來自宿命中的回響。
“你想讓我怎么做,就算我不殺趙屠,明日一樣要率軍當頭沖鋒。”風鈴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服軟敗下陣來。
李幼白狡黠地笑起來,湊到風鈴耳邊細語一陣,過了片刻,風鈴臉色閃過古怪,她扭頭看向李幼白,夜里的漆黑,月光的微弱,她只能看到對方那熟悉的輪廓,而記憶里,對方的樣貌仍舊深深烙印在自己的腦海中。
“為什么非要逼他們去搶朝廷的東西?”風鈴奇怪地問。
李幼白收斂笑意,言語漸漸沉悶與冷漠,“你應該清楚,黑風寨所在的黑風山,其實在西北方占據著主要的水道,等到春季大雪化開以后就能重新走水,如果他們與魏國勾結,那就等同于開在家里開了一扇能夠隨意讓人進出的大門,朝廷應該衡量過利弊所以還在等...”
風鈴等著她繼續說,只是李幼白說到最后自己卻是止住話語,眼神里染著深邃的蒼白無力,“沒什么好說的,總而言之,我要做的事你以后肯定能夠看到。”
“好吧,你武功變好了,說的話我也聽不懂了。”
風鈴意識到可能是很麻煩的事,便不再問了,轉而握住李幼白的手,追問說:“你準備在都城府待多久?”
“等到明日你安全撤離,我就回都州城去了。”李幼白如實回答。
風鈴有些失落,笑笑復述一句無關緊要的話,“這樣啊...”
李幼白看在眼底,若是以前,她絕對不會說這句話的,此刻卻從胸腔里無所顧忌地說了出來,“明天以后,你跟我回都州去吧。”
“我被朝廷通緝了,跟你回去做什么...”
風鈴心里期冀,嘴上卻沒有松口,倒不是她矜持,如今的朝廷確實厲害,若不是她逃上黑風寨斷然無法擺脫朝廷追捕。
去年在裕豐縣小白救下自己一命,如實說來,她是不懂為何小白會冒著危險去做一件沒有任何收益的事,每次細想小白這么做的緣由,無論如何都找不到結果。
今時今日,如果還要發生,她是不愿意繼續拖累對方。
李幼白眨眨眼,“日子還長,總不能一輩子當個匪類,聽我的就好,會幫你想到辦法的。”
“僅此而已?”風鈴不太相信。
李幼白狐疑的看向風鈴,不解道:“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