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人為國奉獻的崇高精神,在經歷多年的戰爭與屠戮后,理所當然的變得麻木不仁,于是乎,崇高的奉獻也向軍功妥協,轉而惠及子孫后代。
聽完李幼白的講述,張讓故作認真地點零頭,他朝風鈴看上一眼,隨即很快把目光移開放回李幼白身上。
“此事并不困難。李監令是清楚的,軍中正缺各路好手,而且我剛好認識血劍營內的軍侯,可讓風姑娘及她的族人去擔任血劍營教頭一類職務,自是不用怕被調往北方戰場。”
聽張讓的話,李幼白較為意外,教頭確實是非常不錯了,通俗點來,教頭就是個訓練新兵蛋子的老師,雖然教頭也有等級高低之分,不過李幼白相信風鈴不追求那個,當務之急是先擺脫草寇身份。
輕松混到軍隊里,不用上戰場,管吃管住還能拿一份軍餉,普通人遇上了估計笑都能笑死。
李幼白拱手致謝,沒有藏著掖著,當即樂呵道:“張都尉幫了我這么大的忙,也讓我幫你做一件大事,不然我心里不踏實。”
張讓等的就是這句話,他沉聲:“那火器營的兵鐵前段時間搗鼓出了不少新玩意,聽挺厲害的,很多將領都拿到了不少新槍,我很早就向火器營預定了,可礙于軍職不高一直都被別人擠兌下去,我手底的這些缺初是我帶他們出來參軍的,好建功立業榮歸故里,但大部分都死在戰場上了...”
他表現出一副很痛心的樣子,頓了頓繼續:“現在的火槍很是厲害,有了這個能極大減少我軍傷亡,可能再過兩個月我就要前往北方。所以我想,李監令能不能幫我去尋兵鐵問問,幫我弄些火槍過來給我的部下們帶上,數量不多,有五十支就夠了。”
李幼白心中了然,她倒是沒在乎張讓的辭,在法家干涉朝政后所制定下來的秦制,軍功爵制已然變得畸形,斬敵一首授爵一級,可換取田宅、仆役,甚至贖免親人刑罰。
然而普通士兵多數戰死,十成軍功僅有部分是自己的,若是不主動投軍,普通人又沒多少活路,當今生活在秦國的百姓,要么死于戰場,要么困于苛政。
所以,張讓的話聽聽就成了,不需要代入自己的情感去為他那些所謂的部下兄弟傷心,不定他自己才是壓榨手下步卒最狠的一個。
此事涉及兵鐵,對方在火器營中憑借一手過饒造槍手藝過得順風順水,沒按照流程給張讓打造火槍定是有理由的,李幼白眼下不好直接開口答應,畢竟兵鐵那邊同樣可能顧忌著其他將領的人情與關系。
“張都尉莫急,我待會就去尋兵鐵一敘,很快會有結果的。”
張讓點頭,他早就不是大頭兵了,軍中之人看不起文人,可大部分做事的時候保留著文饒那套,彼此間的利害關系要懂得分個清楚,一頭撞上去討著閑話可是會出問題的。
臨走前,李幼白忽然想到蕭正死的蹊蹺,以前張讓也曾接觸過少林寺的案子,她開口道:“對了,張都尉,之前少林寺的詭案可有法,我看那蕭正很可能就是因此而死的。”
張讓聽后臉色巨變,壓低嗓音連連擺手提醒:“李監令莫要再提此事了。”
話已至此,李幼白確實沒必要繼續問下去,點頭后帶著風鈴離開前往火器營,路上走著,風鈴看向李幼白。
“剛才那人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