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昭臨嘖了一聲,她抬頭看了看雪天,又看了看被白雪覆蓋的長街,留下兩句話后獨自往前跑,距離家里的方向還有六條長街,半刻鐘左右就該能回去,她等不了一點。
雪下大了,但她毫不在意,任由雪落在肩膀和身上,也不躲地上厚實的積雪,一腳踩去留下深深足跡。
長街很長,起碼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長,左右無人,門窗緊閉,法昭臨走了很久,看著面前的街巷,總覺得永遠也走不到盡頭。
不知過了多久,她在前邊看了一個撐著傘的人,一個女人。
法昭臨瞇起眼睛,她發現太陽不知道何時升起來了,很亮而且炙熱,她快熱得出汗了,又往前走了幾步后她才發現不對勁,明明是冬天,為何自己會熱得冒汗。
她心里害怕起來,不再猶豫轉身就跑,猛地回頭,發現女人已經站在了自己身后,這個女人就像頭頂上的太陽般灼熱而熾烈,難以直視的光暈把她籠罩,閉上眼睛前,傘葉下,她在上京中見過這張臉...
天色不算早可也不算晚,的確能夠出城,在做事之前,她要去見見林婉卿,自己李白身份名義上的干娘。
年前,林婉卿最后幾天在中州城處理事務,做好以后便會回到順安城中,那里才是她的本家,今日李幼白的拜訪并未讓她好奇。
天底下每天都在發生著同樣又新鮮的事,如今中州,局勢是越發混亂了,又是糧災,又是清查貪腐,現在來了個法正,作為商戶,能夠聽到的事情還是很多的,況且,林婉卿還不是簡單的商戶出身。
“真好啊,那么多年過去了,小姑娘一點沒變,可我卻已經老了。”林婉卿仔細端詳李幼白的容顏后,搖頭低聲笑說一句。
李幼白聽出了林婉卿話里的意思,她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的確,十幾年了,自己樣貌一直都保持在十六七歲最美好的時間段,哪怕保養再好都不可能有如此功效。
“人生老病死是常態,天命不可違。”
李幼白回了句,然后說:“今天我和法昭臨查出南州府人口拐賣案件的真兇了,可能明天就會拿人,若是我自己肯定不行,可有法昭臨背后的法家撐腰,你說,我們會成嗎?”
林婉卿捧著茶杯,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像平時與友人洽談一樣冷靜地看著李幼白,“法家可是秦皇陛下手中最厲害的屠刀了,若是法家都做不到,那天底下誰還做得到。”
她說罷抿了一口茶,突然勸說道:“幼白,聽我的,此事過后別再參與這些事了,收手吧。
你知不知道,糧災一事,你害多少商戶丟了性命家財,我和蘇老爺可是幫你擦干凈屁股了的,事不過三,這是最后一次了。”
李幼白沉默一陣后嘆了口氣,“可他們是罪有應得啊,為什么我反而不能做。”
“世道就是這樣的,做事就要承擔后果,無論好壞。”
林婉卿放下茶杯,看著婉言嘆息的小姑娘,算時間,也有十幾年了,有些地方真當沒有變過,她又道:“你那么想做事的話就到朝里為官吧。秦皇陛下推舉女子為官,已迫在眉睫,今后天下肯定還會動蕩,依你的能力會有一番作為,何必窩在在這小小的中州城里,到上京去,見識一下皇宮,見識一下皇城你才會知道權利真正的用處。”
今時不同于往日,放在以前,李幼白肯定會對深入為官很是抵觸,可眼下,聽林婉卿如此說,她心中微微動了一下。
離開林家宅院,李幼白苦惱的抓了抓秀發,有種非常苦惱的感覺,若是她到上京去了,那她如今在中州城做的這些又該怎么處理,交給誰去打理,還有蘇尚,這些都是她不想也不愿意去細究的。
深吸一口氣后,李幼白懶得再想,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再說。
官府的偵查線路與法昭臨不同,行動也沒有法昭臨快,此時,關于進展與線索都沒有上報到官府中,可就在法昭臨與李幼白離開河二爺的商會不久,很快就有官差過來封鎖了路線,不再允許任何人進出商會。
同法昭臨說過的一樣,現在是她們快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