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律嚴明,司郎中犯下多項重罪,理應凌遲處死,他畏懼刑罰上吊自裁合情合理。”法正淡然道。
法昭臨接著說,“可女兒認為,其背后肯定還有黑手,我們應該再次主動出擊,探查司郎中尸首并且保護起來,繼續抓捕背后真兇。”
聽聞此言,法正終于停下動作,端起茶盞喝了口水,緩緩說:“我且問你,權大,還是法大?”
法昭臨想了想,沒有能夠回答出來。
法正盯著女兒,燭光將他的背影映在裝飾單調的墻面上,略顯蒼老,他嘆息說:“律法至上不過是空口白話,法的存在,是給予皇權掌控天下的一種手段,控制人世間運作規律的手法。
在律法面前,我們懲奸除惡,可你不能夠忘記,無論奸惡,正義,他們統統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對律法的絕對臣服,或者說,是對皇權的臣服與認可。”
“法由權定,權由人拿,我們法家在陛下手中,也只是一個工具而已,女兒啊,你長大了,今日的話你一定要記住,法家僅僅只是秦皇手中鏟除異己的刀,我不會徇私枉法,可終有一日,這把刀是要回到刀鞘里的...”
隔日一早,前來中州城的百姓組團去衙門報了官,一路通暢,由知府大人陳學書親自受理,帶頭抓拿犯案的江湖賊子,一連在城內擊破多個看押肉豬的窩點。
只可惜,那兩個名叫牛氏與孫氏的人家一直沒能找到,而李幼白,只能眼睜睜看著兩戶家人在街上游蕩,逢人便打聽家人去向。
李幼白看在眼里并不好受,還不用去監藥司報道,法昭臨也沒再來找她,估計是被法正鎖在家里給完全禁了足。
案件即將落下帷幕,李幼白坐在自家書房中,翻閱著韓非墨送來的信件,說是三國演義已經能夠通過水路暢銷運賣到東州那頭了,銷路正在慢慢打開。
這一刻,李幼白腦中畫面一閃,細思極恐起來。
猛然回想起前天和法昭臨打開木盒的場景,她隨意翻看時的偶然一瞥,依稀記得,有部分人口和禁藥,都通過水路借以利用押解流犯的站船運送到上京去了...
又過一日,遠近聞名的人口失蹤案終于在府衙的不懈努力下告破,幕后真兇就是河二爺與馬三爺,告示被衙差拿出來張貼在街邊的告牌上,一時間,民間群情激奮。
知府陳學書在街邊亮相,拉扯著老臉,拱手向鄉親們致歉,言說此事是有朝中官吏與之同流合污,這才釀成大禍,言罷,差人將關押在木車里的嫌犯拉了出來,一路前往菜市口準備斬首。
李幼白一身樸素的男子打扮,揣著手再一次躲在人群里看砍頭,那早已死去的河二爺與馬三爺的尸體也都被拉了出來,用麻袋裹著頭,看不出死活,僵硬的被壓在刑臺上準備斬首。
她看得一陣唏噓,晃著腦袋擠出人群,朝著遠處的市井離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