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打算怎么辦?”蘇尚問。
李幼白泄了氣,說實話她也不知道該什么,或者說,師傅離開與她又有什么關系。
都十幾年過去,師傅真還活著或是有心出現早就與她相認了,何必隱藏自己,可能是想擺脫八部奇才的身份假死脫身一類重新開始也說不定,誰知道呢,反正也不見麻煩找上門。
她想著想著忽然釋懷,吧唧一下在蘇尚額頭吻了一口,“不想了,睡吧。”
蘇尚在相公飽滿的胸脯上蹭了蹭,隨即閉上眼嗯了一聲。
一夜靜謐,未聞言語。
天色方曉,心情漸舒的蘇尚,便與李幼白、小翠一同返回裕豐縣。年節尚未過完,又隨李幼白四處奔波,然兩位姑娘卻未覺繁瑣與疲憊。
這日,三人提了些香火元寶,隨李幼白前往郊外山中,入目之處,諸多墓碑上刻著劍痕留名。李幼白不讓二人幫忙,親自動手清掃,而后上香祭奠。
蘇尚和小翠都懂事的沒有詢問墓碑主人與李幼白是何種關系,只留在旁邊默默看著,李幼白蹲下來點燃紙錢,指著不同的墓碑說:“這個叫賈許的,是我以前相熟的一個大哥哥,因為心直口快說錯話,很早就死了,人是不錯的,這個叫余正,是個很正直的清官,他叫泰平是秦國人,早年的時候在韓朝臥底,后來東窗事發被捕入獄,慘死在順安城的監牢里了,他娘子還等著他回去呢,不知道如今如何了...”
李幼白滔滔不絕,兩位姑娘安靜聆聽,恍惚間,仿若能看到許多鮮活之人浮現,站在李幼白身旁,與之談笑風生。
定神再細瞧,卻只有李幼白孤身一人。
兩位姑娘從未想過,李幼白看似年輕的外表下,竟經歷過這般多事,結識的朋友、見過的人,即便早已不在人世,卻無一不是非凡之輩。
蘇尚望向最后一塊未被提及名字的墓碑,問道:“那她呢?”
李幼白看向蘇尚所指方向,墓碑之上,以劍鋒刻著“允白蝶”三字。她的眼睛不自然地微微抽動,睫毛輕顫。
旋即,她只是輕笑一聲,伸手將墓碑上剛落下的雪花拂去,“很早的時候她教過我功夫,后來秦國打來時她就去投軍了,本來就打不贏的她不聽我勸非要去,后來理所應當的死在戰場上了。
她武功很厲害的,斬鐵流八品巔峰境,半步劍皇,再磨練一段時間就可與天下第一的血手觀音顧鐵心比較比較了,不過若是沒有直面自己,恐怕她也達不到半步劍皇的境界,如此看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可惜啊...”
聽相公說得云淡風輕,可細究這些人,哪個不是有著非凡經歷?即便相公言辭簡略,想必當年之事,遠不止如此。
李幼白言罷,拍落手上灰燼,站起身來,望向這些故友,淡然笑道:“今年清明,怕是無暇至此了。各位,日后若有機會,再相見吧。”
收拾好行囊,再度踏上行程。臨行前,她回望裕豐縣,在那熙攘的人群之中,隱隱約約似能瞧見一個渺小的白色身影,她抬手揮了揮,以示告別。
蘇尚回頭打量,并未見有人前來送行,對相公此番種種怪異之舉,滿心疑惑,問道:“有朋友來送行?”
李幼白收回目光,輕輕攬住蘇尚的香肩,說道:“算是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