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大多數人察覺異樣,而新一輪的考核就足夠令大多數人費心,至于誰舞弊遭受牢獄之災,不過是閑暇之余被當做笑話般與人攀談的資本,一笑置之而已。
時光飛逝,轉眼年節徹底過去,中州城又重歸往日安寧祥和與繁忙,春耕即將來臨,各家各戶,包括擁有大片田地的藥商都陸續緊張投入到安排中。
通往南邊的城門外,來往行商絡繹不絕,人頭蠶動,不少老農與青壯力提著鋤頭排隊進入城中,而蘇老爺子與蘇武立在邊上正攀談著什么,城門官侯在旁側一臉諂媚,而兩人目光卻停留在城門之中,在那里,一架車馬正緩緩走了出來。
車廂里,李幼白取出了在馬莊時為蘇尚購置的小禮物,原本是想等蘇尚回來時送于她的,然而想法總是在變,反問自己這枚戒指存在的意義,腦中思緒,就像斷了線的風箏,也許重要也許又不重要的那只遠遠飛走了。
“這是何物?”
蘇尚打開了小木盒,一枚精致的銀環靜靜躺在紅布之中,似是能剛好戴在指上飾物,看著上頭靜心雕刻的花紋與反射而來的銀光,蘇尚甚是喜歡得緊。
李幼白笑了笑,拿起戒指套入蘇尚左手的無名指中,輕聲說道:“在我以前的家鄉,成婚兩人會互戴一枚,以示各自心有所屬,如今你嫁給了我,我也便送你一枚...”
說罷,李幼白也亮出了戴在手上的指環,蘇尚掩嘴輕笑,把頭靠在相公胸口,享受著最后的平靜,“相公,你會有會有一天不辭而別?”
李幼白輕輕摟住她,吻著她的鬢角,笑說:“有這種可能,不過以目前來說,在我看到太平盛世以前,我不會突然消失的...”
臨近分別,李幼白從車上離開,蘇老爺子與蘇武向蘇尚告別,先前提到,蘇老爺子說過不好參與蘇尚為官一事,含義諸多。
就像終會長大的雛鷹,遲早有一天要成為翱翔天際俯瞰天地甚至是獨霸一方的飛禽,而蘇尚,如今也已經順利的走到了這一步。
泗水縣靠南沿海,有傳聞海岸多有倭寇趁夜乘船而來偷入山中蟄伏伏擊縣里縣外的百姓,商戶,官吏等,年年都有死于非命的荒野干尸。
并且本地因太過偏野而被武行霸占,朝廷號令難以深入山中,蘇尚此行可謂是困難重重,即便如此,蘇老爺子也沒讓孫女放棄,他為其提供幕僚,拖找關系尋來其他縣官為任時的心得體會與經歷,加急編撰成書放入行李當中,讓蘇尚任職辦事時能夠吸取經驗教訓。
長輩對后輩的心思,大概就是如此簡單而又費盡余力了。
此后,宅院再度空寂。天空陰沉沉的,下起冬末的寒雨。陰風拂過,仿若尖銳的刺刀刮削著骨頭上的皮肉。
李幼白坐在九叔的車里,目光沉靜。
街上行人稀少,紛紛奔走躲避,人們駐足望著陰沉沉的天空,臉上卻露出喜悅之色。雨水充足,下半年天地不至于被熱浪席卷,然而,又生出其他憂慮,若發大水,又該如何是好。
馬車在監藥司前停下,李幼白撐起油傘進去,剛過了大門,就有法家侍從過來,畢恭畢敬的說:“藥老有請。”
李幼白折好油傘步入門庭,將隨身物件交由下人看管,隨即跟著侍從一路過去,等進了光線晦暗的禪房,那老人家的聲音便很快從那頭傳來,驚得李幼白渾身一顫。
“后生,有沒有興趣加入朝廷設立的學士閣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