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丹藥,是經過精細挑揀的,由兵部操刀檢查,確保藥效不會出現問題,一切規章制度,在法正坐穩監藥司長的位置以后,都變得嚴肅,規整,有條不紊起來,宛如一臺不會有絲毫偏差的巨型機器。
唯一有點變數的,則是李幼白這人。
熟悉總執筆的公務后,每日需要解決的事情就變得得心應手,畢竟屬于文字工作者,需要多費精力,她武學境界深厚,精神力充沛非常,密密麻麻的文字消耗不了太多她的精神力。
所以每到下午,夕陽斜下之時,她就已經等著下值了,要是處在和平年代,李幼白覺得能夠在這種工位上做一輩子也不會覺得厭煩。
相對愜意的勞作中,李幼白還是會抽出時間到書院去上課,盡管時辰稍晚,不過孩子們對于這位溫柔好看的先生總是有著更多的喜愛,壓縮著時間,半刻鐘的課時和一小會的故事,倒是成為了孩子們最為期待的時光。
“沒想到幾個月時間過去,這些孩子的課業竟然沒有落下。”韓非墨拿著一沓厚厚的試卷對李幼白笑說。
本以為,法家過來,書院停課擴建,幾個月的時間,孩子們多多少少會忘記許多東西,在重新復課以后,韓非墨聽李幼白建議,組織了名叫開學考試的新宜方法,以此用來檢查與權衡接下來該教些什么。
沒想到結果出人意料,成績意外的都還不錯。
李幼白拿過試卷看了幾眼,她對于孩子們的考試成績不算太在乎,不過,看到孩子們在放假時的確用功過,她也是打心眼里高興。
“他們年紀還小,卻已經清楚自己需要什么了,我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替他們感到悲哀。”李幼白笑過以后,則是感慨的長嘆一句出來。
韓非墨放下試卷看過去,這時南湖書院被夕陽的余蔭籠罩,湖面上翻動著片片漣漪,略微濕潤的暖風吹得柳樹枝頭搖擺。
李幼白的目光,就在這樣昏黃暗沉的天色里,慢慢深邃起來。
韓非墨收斂起笑意,這段時間奔忙于書院與書齋兩頭,常和蔣書婉接觸,對方是屬于商戶身份的女子,耳濡目染下,又聽對方從旁側傳授一些市儈的想法。
起初他是不屑的,后來又深深想了李兄與書院的事,結合自己的遭遇,于是乎慢慢釋懷。
書院里的孩子均衡下來,大多都是十多歲的孩子,彼時的自己,也只是聽著教書先生傳授學識,未曾想過今后要做些什么,圣人,明君?那實在太過遙遠。
而這些生長在商賈世家里的小孩子,哪怕不受待見,可也是有了自己的想法,此時李幼白挑明說出來,韓非墨心中升起對他們的羨慕。
倘若自己在十多歲時就真正為今后想過,那么自己有沒有可能成就一番事業出來呢。
僅存于腦海中的想法,在看到夕陽落幕的時候,也只是化作一聲自嘲的輕笑作為收尾。
“說起這個壞了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