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抱著木盒子急匆匆地趕來,也顧不上許多,直接查看蘇尚腳踝上的傷口。她忍不住輕呼一聲。
這刀口砍得有點深,還好沒傷到筋骨。之前跟著姑爺去清河縣,在醫館照顧了差不多幾個月的傷員,她都快成治療外傷的小醫師了。
“小……縣令大人,您怎么這么不小心,傷得這么深,估計會留疤的。”小翠差點習慣性地直呼蘇尚原本身份,見有外人在場,趕忙改口。
蘇尚在小翠的攙扶下,坐到了街道邊的石階上。她脫下靴子,露出細長的傷口,傷口處血肉翻卷,鮮血還在不斷流淌。
“留疤就留疤吧,反正也沒人會看到。”蘇尚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
周邊,還有許多人坐在邊上獨自療傷。在江湖廝殺中,大多都是外傷。上點藥,纏上繃帶,基本上就算完成了療傷。男人們大多都不在乎這些,在江湖上討生活的人,甚至還以傷疤為榮,認為這能贏得他人的尊敬。
“說不定姑爺會看到……”小翠小聲嘀咕了一句,小心翼翼地用酒精給傷口消毒,撒上些草藥,接著用繃帶仔細地纏好。她輕輕撫摸著繃帶交纏處,心疼地說道:“縣令大人,讓屬下先給您處理好傷口。您要是有個什么閃失,我們可該如何是好?”
這話一出,坐在旁邊療傷的人都紛紛投來目光。上好藥的江大寶大聲說道:“是啊,縣令大人,縣衙可不能沒有您坐鎮,泗水縣更不能沒有您主持大局。以后沖鋒陷陣這種事,還是交給我們這些人來做吧。”
“江總捕說得沒錯,縣令大人,往后您可別再這么靠前了!”眾人紛紛附和。
蘇尚想都沒想,便嚴肅地拒絕了,語氣堅定地說道:“身為官員,若不沖在前面引領眾人,難道要讓老百姓去冒險,讓你們去白白送死?我們的職責是為百姓謀福祉,為朝廷穩固社稷。若是我因貪生怕死而躲在后面,又如何對得起那些為了公義與天下而犧牲的同僚?”
眾人聽后,頓時語塞,心中猶如被魚刺哽住一般,再也說不出勸說的話。
天還未亮,從官府逃走的賊寇們狼狽地回到侯家大宅。侯家主見他們這副模樣,滿臉驚愕。
為了摸清官府如今的武裝力量底細,侯家主特意派武藝最為高強、行事最為穩健的狂刀前去。
他本想著,若能殺了蘇尚自然最好,若殺不了,也可探查一下對方的實力。近來官府已全面戒備,想要一舉擊潰他們已不太可能。
可看到這群人如此狼狽地歸來,顯然,結果與他預想的大相徑庭。
這段時間,侯家與余家已全面聯手,將那些忠誠的散戶們全部聚集起來,又抽調出能打殺的打手、流氓地痞。經過反復勸說,并許下諸多承諾后,他們向官府宣戰。
今晚的行動,便是開打前的一次試探。許多人都極為關注此事,因此今夜侯家大宅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好消息。
然而,當侯家主沒看到狂刀回來時,心中便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到底怎么回事?”侯家主面色陰沉地問道。
“我們失敗了,狂大哥他……死在了一把槍下……”一名嘍啰滿臉血污,他死里逃生,雖說自己身上沒受傷,但衣服上的血全是同伴的。
“對方有高手嗎?有幾個人?”侯家主按住桌上的茶杯,強忍著心中憤怒。
那名嘍啰“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喪著臉回道:“沒有高手,對方大概有三十多、不到四十人……”
侯家主聽到這個回答,頓時怒不可遏,舉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那名嘍啰大氣不敢出,急忙把臉貼在地面,眼看著水漬與杯屑四濺,聽見侯家主怒吼道:“你們五十多個人跟著狂刀出去,居然打不過對面一桿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