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番話,一向沉默寡言的尉遲磐,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這樣美好的愿景,在他得知師姐懷上自己孩子的時候,也曾不切實際地幻想過。
那時的他年輕氣盛,不懂得江湖的險惡、世道的艱難,等后來在水梁山給商戶送貨賣命,隨著年歲不斷增長,見識越來越多。
回頭再看,這天下之事,不過是一群人搶奪另一群人的利益罷了,在這廣闊無垠的天下棋局里,似乎沒有什么事是新鮮的。
但當他見識到蘇尚的手段和魄力后,心中對未來的事情也不禁好奇起來,抱著這樣的心思,他最終決定留在府衙。
“你恢復得還算不錯,不過當初那傷勢實在太重了,現在也只是把外傷治好了。
以后說不定還會留下后遺癥,具體會怎樣我也說不準,我已經盡力了。”李幼白為尉遲磐做最后診斷后,無奈地得出這樣的結論。
尉遲磐的大腦受到真氣沖擊,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萬幸了,他昏迷了許久,期間還失聰了一段時間。怎么看他的身體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的狀態,肯定會落下病根或者留下隱患。
醫術再怎么高明,也只能治愈那些能夠愈合的傷勢,對于那些致命的損傷,效果實在是微乎其微。面對這種無法改變的事情,也實在沒必要過多地討論和擔憂。
蘇尚特意讓陳山仔細修復了尉遲磐的盾牌,還貼心地給他置辦了一身嶄新的衣裳。九尺高的壯漢跟在蘇尚身旁,那高大的身形宛如一座巍峨的大山,讓人望而生畏,不敢輕易接近。
尉遲磐的加入,就像是一個信號,讓那些曾經在縣城犯過事的人看到了晉升的希望。
到這一步,蘇尚這邊的準備工作基本上算是就緒了。
要是還想進一步提升民兵的實力,那就只能在武器裝備方面想辦法了。
七月初九,小暑過后的第二天夜里,與段鶴年結盟的徐虎,親自帶領著人馬,出現在水龍崗前方的山坡附近。
兩桿大旗高高地豎立起來,迎風招展,賊兵們密密麻麻地立于山頭,一個個眼神兇狠,來勢洶洶,心懷不軌。
祝宏不敢有絲毫的大意,親自上山查看情況,仔細觀察之后,他料定對方一定會在夜里發動進攻。
于是立刻指揮莊民們布置防御工事,山上那幾門鐵炮,估計今晚是派不上用場了,看對方的樣子,顯然是早有準備,并非臨時起意。經過估算,賊兵的人數在四百人以上,甚至可能更多。
徐虎和段鶴年二人的旗幟一出現,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入了莊里,眾人頓時再次騷動起來。
此前,大家都以為來進犯的只有徐虎,怎么也沒想到段鶴年竟然也參與其中,這個意外的變故,讓原本已經做好準備迎接惡戰的人心頭又添了幾分不安。
在這三大賊首當中,要論手下的人數,段鶴年是最多的,他常年經營煙草生意,賺得是盆滿缽滿,周邊有不少人想投奔他,卻都找不到門路。
他這一摻和進來,原本對抵御黑虎寨還有些信心的莊民,心里也開始沒底了。但人家都已經打到家門口了,投降是不可能的,大家只能咬著牙,硬著頭皮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