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拆開滾動,畫卷輕展,封存多年墨香依舊微漾,畫卷里的人兒在這頃刻間越于紙上,渾然天成的畫工沒有絲毫精雕細琢之色,一筆一劃在落筆時就好似已經有了歸處。
“...”
李幼白鳳眸微動,覺得畫卷中這名身穿青綠衣裳的懵懂姑娘十分眼熟,而身穿白衣的女子應當就是自己,那時秋意正濃,滿園昏黃的庭院里,她們二人恬靜的觸碰著彼此,畫工超然,似永遠活在了畫卷之中。
她眸光往下落去,沒看到落款,又翻過來仔細瞧了瞧畫紙和兩端圓軸,并沒有特殊標記之處,似乎是畫師的隨手留存之作。
李幼白蹙著眉頭回憶過去,不記得有過這一幕了,不過,畫中的這個小姑娘自己還是認識的,李畫青...
當這三個字重新出現在腦海中時,看著這幅畫,李幼白記起了許多事情,腦海深處閃過這小姑娘的一撇一笑,從一個普通的鄉下丫頭變成能夠獨當一面的領袖。
反復念起李畫青三個字,她心中空落落的,仿佛缺失了部分最重要的東西,當今再次記憶,便是為這小姑娘感到惋惜,原來她和自己有過一段緣分和記憶,有些記憶已經模糊甚至于都忘記了。
十幾年后再看,也只是化作一聲唏噓。
“都是命啊!”李幼白把畫軸收好卷起,存放到了角落里。
隔日,天上還下著毛毛雨,李幼白乘坐九叔的馬車前去集兵所報道。
在朝廷大規模征兵以后,除了兵部都極為空閑,城內外駐扎的軍營,在此時,陸續扣押或者參軍的人已經接受了兩三天訓誡,比剛來時哭爹喊娘的樣子好很多了,李幼白跟隨兵卒進去時,校場上,還是能看到很多面露驚恐和怯懦的普通人,這一類,基本上就是被抓過來的了。
真要到打仗的時候,朝廷無人可用,老百姓肯定是第一個當炮灰的,想都別想。
“可是蘇家的李公子?”
“不錯。”
負責登記的兵丁很是恭敬,一般來說,普通人參軍是不用登記的,直接抓來問個姓名,再去戶部那邊核實就入隊了。
而像李幼白此類,身懷武藝,出身不俗,家有背景的人,起點,是要比這些小屁民高出好幾倍不止的,必須斟酌安排職務,定當不會是當個填充前線的小兵。
當錢財,身份,背景都失效,真正人與人平等的時候,只有王朝與秩序統統崩潰,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之時才有可能發生。
“請勞煩匯報一下年齡與武學境界。”
李幼白想了想,道:“實不相瞞,平日鉆研武道醫學,年紀幾何我自己都忘記了,武學的話,如今是斬鐵流...五品巔峰境。”
負責記錄的兵卒奮筆疾書將信息記錄下來,寫好之后敬重道:“李公子且先回去準備,后日便可過來領職入伍,等候安排隨軍出征,過來時可帶上一些自己所需的物品,但不宜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