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勞數月,又沒機會洗澡,此刻的李幼白可以說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狼狽,她武功自我感覺已有一定水準,又有換血秘法與天書傍身,暗夜飄香更是大圓滿已至百毒不侵。
和大多數武人一樣,謝絕了軍中披甲建議,不過和其他武人相比,李幼白確實是有底牌的,至于其他人有何保命功夫,那她就不知道了。
總而言之,披甲對她來說毫無用處,反倒會成為累贅,而像她這樣不披甲,習慣我行我素的武人,燕寒川也是給予了一定的寬容,不過穿戴上依舊要做出改變好方便友軍認得,于是在離開淮安城時,統一下發戴上了張鐵制的獠牙鬼面。
彼時大軍停下扎營,很多武人將面具摘下掛到腰間,而在七軍那邊,文定依舊把面具戴在臉上,只因他臉上那道被鞭子抽出來的印子還沒消失。
黑黑的痂束著將他臉面切開,明顯得很,自那以后,李幼白就感覺到這人沒有剛開始相見時對自己那般友好了,哪怕是偽裝的友善也正在褪去。
河二這家伙每次見到他,總會在李幼白耳邊蛐蛐,“你瞧那廝,表情就跟吃了牛屎一樣惡心...”
李幼白這時便會出聲道:“你這家伙不要老記恨人家,下次再犯鐘軍候可饒不了你。”
她嘴上是這么說著,不過臉上倒是會跟著河二無聲笑起來。
雖說八軍同屬陷陣銳士營,不過他們不需要沖鋒陷陣,而是盡力在戰場上將傷員拖走或采取營救,分工是非常明確的,大軍停下以后作為扎營點,需要調配取出的療傷丹和藥材需要清點和整理,這種工作,是歸類到他們身上的。
李幼白這些天傳授了些簡單的藥理和醫學知識,只能挑粗淺的講。
能夠預見的是,打起來以后,外傷肯定占據九成,而剩下的那一層內傷,就是與地方高手對決時留下的了,那種傷勢打在普通士兵身上,哪怕有天書傍身的李幼白,也只能說上一句聽天由命。
不是她冷漠,而是在十幾萬的人數面前不值一提,如果在救一個和兩個之間選擇,那她肯定會選數量最多的那個,被她所拋棄的那人,便只能無奈了。
留下河二和十多位弟兄扎營,李幼白帶著木錦蓉與郭舟去檢查藥材,作為軍資,此類物資不能有半點閃失,療傷藥與糧食一樣,缺一可會動搖軍心。
軍藥和糧食的集中點在營內正中央區域,人手極多,但管理森嚴,哪怕是大軍前來,到處都在扎營安置,亂糟糟的,這里也井然有序不得隨意進出。
守備在此的是秦軍之中最為精銳的一支騎軍——浮屠龍衛。
重甲鐵騎,攻伐楚國之時,任憑兵家多么卓絕的戰術,在平原之地的浮屠鐵騎面前照樣土崩瓦解。
他們是由朝廷花下重金培養的低階斬鐵流武師組成,主要淬煉肉體加強氣力,加以厚重鐵甲護身,尋常刀刃加以盡力都皆難以破開,軍陣之中,二騎便可輕易沖殺四品斬鐵流武師。
即便護甲品質比黑龍禁衛軍差上許多,對付起六品的武師來捉襟見肘,但放到萬人的戰場之上,就是強悍的碎肉機器。
他們卸去鐵馬守備在此,在被燕寒川接管以前,他們守備著糧倉和藥藏,彼時換了人手,不過守備的嚴格程度依然沒變。
李幼白過去時,搜過身上沒有兵器和引火可疑物后才順利放行,她走進正在堆放藥材的木房,出示身份令牌后領了一批丹藥與藥材出來。
軍規的制定,他們身上會攜帶藥箱裝些常備藥物,在第一時間治療傷員的時候,還要負責將傷員送走到指定地點治療,所以他們要比沖上前線的士卒更加忙碌。
“木姑娘,你看看這些藥材質量如何?”李幼白對著身旁的木錦蓉說道。
木錦蓉聞言,低頭從自己捧著的藥草堆里挑出一片干草放入嘴中。
咀嚼一陣,苦得讓她皺起小臉差點流出口水,她伸出小舌頭吐了吐極為苦澀的藥味,蹙眉道:“又苦又澀,味道很對,應該還不錯吧?”
李幼白唇角含笑,眼眉微微彎起,“還是有些淺顯,味苦帶澀不過是此藥表現。”
木錦蓉聽后馬上感受了一下,然后覺得嘴巴有點涼,她張開嘴巴吸了兩口氣,感官放大了,臉上有些驚喜,“原來還有點酥涼,很輕,帶著一點兒土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