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只覺得一陣心力交瘁,再一次意識到了如今的自已和大隋有多離不開這個女婿了。
他甚至已經可以想象得到,一旦秦昇在河東兵敗,本來已經臣服朝廷的竇建德和杜伏威很有可能會再次舉兵反叛,到那時大隋的江山還能指望誰來拯救?
一個連李密都斗不過的王世充?
還是一個被羅藝偷襲得手的李景?
又或者是屢屢敗給李子通和杜伏威的陳棱?
就在楊廣內心很是沮喪之時,裴世矩卻再一次開口寬慰他道:
“陛下,臣竊以為,興許是我等都太過杞人憂天了,或許秦大將軍根本就不需要朝廷派兵增援?”
“何以見得?”
楊廣看著裴世矩,隨即皺著眉頭問道。
裴世矩迎視著楊廣的目光,緩緩開口述說道:
“如果老臣沒有記錯的話,當初秦大將軍在前往河北之時,手中便有一萬三千多兵馬,之后擊敗魏刀兒得到了兩萬降卒,擊敗羅藝又得到了兩萬降卒,擊敗高開道又得到一萬降卒,在河北恢復府兵制后又從各地鷹揚府征募得了五萬兵馬,聽說不久前又有塞外兩個異族帶著一萬兵馬來投奔他。
如此算來,哪怕是減去之前在與突厥人作戰中戰死的士卒,秦大將軍手中的兵馬還是超過十一萬的。
如今他卻只部署了七萬兵馬在河東,以臣對秦大將軍的了解,說明他認為對付唐軍,有這七萬人就足矣!”
可楊廣的眉頭卻是皺得更深了:
“以裴卿家方才的說法,竇建德視他為爭奪河北的最大對手,或許秦卿家將四萬兵馬留在河北,只是為了防范竇建德的偷襲。”
裴世矩聞言上卻是重重搖了搖頭:
“陛下有所不知,竇建德此人雖是反賊出身,卻是極其看重名聲,他可以借刀殺人,但絕不會趁火打劫,讓自已背上一個類似于白衣渡江的千古罵名。”
“裴卿家就如此相信這個竇建德的為人?”
楊廣顯然對于竇建德還是有些懷疑。
裴世矩笑了笑:
“陛下不相信老臣,難道還不相信秦大將軍的眼光嗎?當初突厥大軍圍困薊城之時,竇建德突然率軍北上,不少人都懷疑竇建德是來趁火打劫,只有秦大將軍堅信都聊的是北上相助的,而最終事實也證明秦大將軍是對的!”
聽到裴世矩搬出了秦昇,楊廣沒有說話,只是微微頷首,以示裴世矩說得有道理。
畢竟自已這個女婿一向看人很準,既然他如此信得過竇建德,那就說都竇建德至少不會作出此等趁火打劫之事。
此時,一直找不到機會開口的蘇威也在一旁插話道:
“對呀,陛下,老臣覺得裴內史說得不錯,偽唐兵馬雖多,但大多是宋金剛和梁師都之流的烏合之眾,根本不堪一擊。
就連李淵派去增援的五萬兵馬,也是去年剛招募的新兵,只接受了幾個月的操練,根本沒有上過戰場。
就這些烏合之眾,如何敵得過秦大將軍麾下的七萬百戰精兵!”
聽了蘇威的分析,楊廣心中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落了地,對河東的形勢也不再悲觀了。
就在他還想說點什么之時,一名侍衛匆匆來報,說鴻臚寺少卿裴世清和高句麗使臣乙支文德宮外求見。
聽到“乙支文德”這個名字,御書房內的君臣一時間都忍不住怔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