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殿下,趙王殿下,老臣已經在此恭候多少了,數月不見,兩位殿下風采更勝從前呀!”
最終,如李淵所愿,李世民只帶了三弟李玄霸回長安,除此之外并沒有多帶一兵一卒。
本來李淵安排了侍衛在春明門外迎接他們兄弟,只待他們兄弟一回城,便立即領他們進宮面圣。
可裴寂得知此事之后,說什么都要親自去春明門迎接兩位皇子,理由是李世民這位尚書令回京,他這個尚書左仆射怎能不親自出城相迎。
李淵雖然猜到了裴寂心中那點小九九,但最終還是默許了此事,或許他自己也想借裴寂之手好好敲打敲打自己這個越來越脫離掌控的次子吧。
果不其然,春明門外,一見到李世民,裴寂臉上就堆起了并不熱切的笑容,看似在噓寒問暖,實則言語間滿是譏誚挖苦之意。
畢竟唐軍出征河東數月,不僅沒能收復失地,反而折損了大量兵馬,作為唐軍主將之一的李世民,風采能好到哪里去。
可裴寂就是這么一個人,從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踩低對手的機會。
當初李淵下旨毒殺劉文靜時,他親自去獄中送毒酒。
如今李世民在河東不僅吃了敗仗,還因為陣前兵變徹底惹惱了李淵,之前李淵已經跟他透過底,說這次打算終身軟禁這個逆子。
正因為已經知道李世民這次在劫難逃,很難再有翻身的可能,裴寂便再無任何顧忌,非要跑來春明門落井下石,親眼看看李世民的狼狽模樣,以證明自己當初選擇支持太子李建成的決定有多正確。
可令他失望的是,面對自己的冷嘲熱諷,李世民面上看不到一絲惱羞成怒,反而像是沒聽出裴寂言語間的譏誚挖苦一般,淡淡回了一句:
“裴仆射有心了,裴仆射也是風采絲毫不減當年呀!”
見李世民如此淡然模樣,裴寂頓時有一種奮力一拳卻打在棉花上的感覺,內心很是郁結,一時不知該如何回嘴。
倒是一向愚笨的趙王李玄霸狠狠瞪了裴寂一眼,大聲嚷嚷道:
“裴寂,沒看到我跟我二哥心情不好嗎?你還在那里說什么屁話!”
他雖然智力只相當于幾歲孩童,但也知道二哥剛在河東吃了敗仗,已經好長時間沒見他笑過了,現在這個裴寂卻說什么他和二哥風采更勝從前,簡直就是個瞎子差不多。
更何況,這幾個月,他自己也是憋了一肚子火無處發泄。
之前晉陽城久攻不下,他就跑去跟二哥請戰過,讓他準許參與攻城,保證幾錘子下去把城頭那些隋將隋兵的腦漿都給打出來,不怕晉陽城不破。
可李世民卻是說什么都不肯答應,因為他太了解自己這個三弟了,單論武力確實是普天之下難逢敵手,可智力卻與五歲孩童無異,而且一旦發起狠來就是十頭牛都拉不住。
如果讓他參與攻城,一旦他打得興起,根本就不會聽戰鼓和號角的號令,只知道一個勁兒往前沖,很容易就會陷入敵軍的重重包圍之中。
若是隋軍此時亂箭齊發,縱使自己這個三弟再勇冠天下,也會被隋軍的箭雨給射成刺猬,到那時自己又該如何向父皇和母后交待。
正是因為想到這一點,在征戰河東期間,李世民一直嚴令李玄霸寸步不離自己左右,否則便要派人送他回長安。
李玄霸害怕被送回長安,只能一直乖乖跟在李世民左右,眼睜睜看著成千上萬的唐軍一次次被城頭上隋軍趕下城,死傷很是慘重,搞得李玄霸郁悶不已。
如今回到長安,聽到裴寂還在那里說風涼話,李玄霸如何還按捺得住心中的怨氣,氣得他當場就想一錘將裴寂的腦袋給砸個稀巴爛。
看著李玄霸兇狠的目光,裴寂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用力咽了一口唾沫,隨后滿臉堆笑道: